道:“当年我曾在那里学徒,一晃竟有二十年了。”
贞书回望,见是一家银楼,笑道:“瞧不出来赵叔竟还是个银匠。”
赵和摇头道:“不是,那里当年是个字画装裱铺子。”
贞书见此恍然大悟道:“怪道咱们家里的书画皆不送到外面装裱,原来是宋叔有这手艺。”
赵和道:“这些日子在京中,我也逛了许多装裱铺子,见如今的装裱技艺也未有多大进步,反而不及原来。许多祖传手艺俱已失传,真是可惜。”
这赵和原不是家仆,只是他与苏氏陪嫁的丫环成了亲,又兼在外漂泊不定,便定居在宋岸嵘家中,平常只以兄弟谦称。前年那陪房故去,如今这赵和仍还是孤身一人。
因来往车辆较多,车行渐慢,贞书边走边瞧了瞧四周店铺,忽见一家成衣铺中走出一位成年女子,端着盆水泼到了地上,她还未及归拢头发,脸上也未着脂粉,显然是方才洗过脸的样子,是而恍然大悟道:“这些店铺里,人怕是住在上层或者内院,外面一间直接用来做生意,倒是省了再寻住处。”
赵和道:“古往今来的商户,皆是如此。”
车行过东市,再行的半个时辰,便是城门。出了城门,仍有三十里时断时续的繁华,如今天下大定,北蛮安稳,又值名君治世二十余年,京中一派升平繁荣景象。
贞书土生土长在徽县,自幼见的也顶多不过蔡家寺那片天空和渭河那一弯水,此番到京是她走过最长的路,见过最多的世面。
在她心目中,世界不过头上那方蓝天,脚下那弯清水和后山那片槐树林,如今见这山外一重山,楼外一重楼,又见侯府金银珠饰堆砌的富贵锦绣乡。再一路出京,三十里繁华渐止,贫村僻乡渐多,来往行人身上的长衫曲裾上满是灰尘,面上亦无水色。她思起苏氏在床上那番话,虽则自己不能赞同,却也终于能理解为何苏氏一心要几个女儿留在京中。
这一行出京,经历县,过文县,方能到达徽县。自出京城往西北一条官道,历县最为平坦,仍是京城一般丰丽富饶之地。文县有崇山竣岭,是难行之地。是以过文县便要二日光景,过了文县,一到徽县境内,蔡家寺便近在眼前。
她们在历县境内歇了一夜,次日到了文县,车行半日,便到了五陵山附近。这五陵山险竣难行,她们却不翻五陵山,而是环山绕山而过。绕山而过必要三个时辰功夫,此时已是未时末,等绕过山,只怕天就完全黑透了。这路上唯一的客栈在山那边,赵和不知苏氏意下如何,特来问苏氏要翻山否。苏氏在车中颠的骨酥人乏,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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