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场地上站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手里拖着副草席,草席底下还露着两只惨白色的脚。
“骗子,你还命来!”汉子看见纪应淮,猛地就要冲上来打人,被看热闹的群众手忙脚乱地拦住了。
纪应淮看他脸上悲切的神色不似作伪,没说什么,径直走向草席,蹲下来检查。
里面裹着个已经断了气的妇人,看肚子大概是怀孕五个月以上了。这人来过济世堂,纪应淮认识,而且印象还蛮深的。
她的死状略显狰狞,初步判断是窒息,但她脖子里没有勒痕。
纪应淮扒开她的眼皮去看瞳孔,是缩小的。
那汉子见他毫无悔意,还对自己的娘子动手动脚,脖子都气红了,手臂青筋毕现,“你这狗贼,撒开你的脏手。”
“我没有给你夫人开过药,”纪应淮直视着汉子的双眼,道,“你夫人死前吃了什么,喝了什么,一一说给我听,不要隐瞒任何细节。”
“我凭什么告诉你!”
纪应淮喊小芸拿来了就诊记录本,他对每个病人的诊疗记录都了如指掌,很快就翻到了妇人所在的那一页。
“七日前,你夫人自述腹痛,我给她诊了脉,开了方子,她喝了疼痛缓解了,这事你可知?”
汉子顿了顿,他知道,他媳妇那天很高兴,跟他说肚子不疼了,也不想吐,吃饭吃得很香。
“知道。”
纪应淮往后翻了几页,继续说:“三日前,你夫人又来找过我,说我治病很神,问能否帮她看看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还是哥儿,若不是男孩,能不能帮她开个药,调理成男孩。”
“我告诉她,把脉无法看出婴孩的性别,但她不信,她说巫医就可以看出来,说我是不是蒙她。”
和妇人说不通,纪应淮也很无奈。这是古代,又没有b超,能直接看出性别的那除非是装了透视眼,或者是什么神仙,那种把个脉就告诉你是男是女的,基本不用看,大概率都是骗子。
再说了,就算是现代,那也不能告诉人家孩子的性别啊,那《医学伦理学》和《医师法》里头都写着呢。
这种重男的思想怎么到了这个三个性别的时代还依然存在呢?
汉子喘着粗气,但底气明显就虚了下来。
他知道为什么媳妇要问这个,因为他弟弟家生了男娃,他娘那几天一直在唠唠叨叨,说要是他家也生个男娃就好了。
家里已经生了两个女娃,日后都是要嫁出去的,没有劳动力,汉子自己其实也想要男孩。娘这么一说,他也没反驳,就任由着老太太絮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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