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给手心那片鞭痕包扎。
因果皱着眉盯着那被一层一层包裹起来的血rou,他不说话,因果也不说话,手里攥着护士给的糖也没给他,因为她记得他不要。
他包扎完看了过来,因果把自己缩成一团坐在石板凳上,好像什么也没想。
“走吧。”
她听闻回神来,他伸出其中一只手来,绷带和消毒水的味道浸在夏日融化的空气里,因果本能地想牵上他的手,但是记忆总亮起从阳台跌落的那个瞬间,便一下把脑袋缩进了膝盖里,然后摇晃脑袋,闷闷地说:“我想在这儿呆会儿。”
沉默,连风声都没有,因果以为他走了,悄悄地把脸从膝盖里抬了起来,但是正对上他俯下身来鬼一样紧盯而近得快要没有距离的眼睛,心脏像是被捏破了一般水花四溅,然后聚集成一粒一粒小的水珠流淌在全身。
“你在这里走丢了,我怎么跟白阿姨交代,”他抓上因果的手腕,她潜意识就要缩回来,但是他突然一下捏得很紧,捏得因果痛得发抖,但尽管如此也没有要松开力气的意思,“我又怎么跟我妈交代。”
她听这些话已经听得耳朵起茧了,以前还会生气,和他大打一架,虽然打不过他,他也总是放水,任由她扭皮肤、抓头发,偶尔实在打得过分了才会突然掐上她的脖子,但也只是一下,都不敢用力就松开了手。可是现在是做梦啊,忠难也不是忠难,甚至不是桓难,只是阿难而已。
因果眼睛里下雨了,他突然松了手去用指腹揉上她滚滚的眼泪,眼泪总是这样的,根本不听话地往下掉,被人温柔地安抚还会掉得更多,他揉着眼泪的同时还要去摸她眉毛上刚刚缝合的伤疤所贴上的纱布,好像在报复似的。
“真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他语气很差,和他柔和的动作截然相反。
因果也不知道,她只是想哭而已。
哭不能解决任何事,但是她也根本不想解决任何事情。
还是被他抓着手一路半拖半拉地往那绿色铁门里走,他抓得又紧又痛,因果不想走也得被他逼着走。
他没有带钥匙,因果没被他锢住的手在口袋里摩挲着那冰凉的钥匙,想撒谎说她也没带,但被他发现了,伸手过来就钻进她口袋里贴在她发热的手背,钥匙被攥在了他手里,吱呀呀地打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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