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四十几年,没想到回来还要外甥给我路费,离开时扎小辫的妹妹,变成了白发苍苍,大梦一场呵!”大舅喝了几杯感慨万分。我看他却不大见老,甚至比我那位岳父大人还要青春,要说是岳母的弟弟别人准信。
艳艳问:“你们在那边这么难干麻还不回来?外公是怎么回事?”大舅答道:“不是不想回,说到底还是个面子。这一次,我也不打算回来的,听到你妈妈的声音我受不了。说起你外公,他身体一直很好,他和我讲,等超市好一点就把你妈妈接去。正打算回来找你妈妈,街上乱了,开始没伤人,那晚,你外公担心,去超市守夜,哪想这帮畜牲居然放火……。”他说得以泪洗面。
岳母也跟着抹泪说:“他逃出去想躲运动,到头来还是躲不过,命中注定……” 大舅仰起头,象在控制眼泪,长叹道:“惨呵!我不知道国内运动是什么样子?有那情形一半已是地狱了。我亲眼见,离我可能就十几米,那群畜牲在糟蹋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小女孩‘妈妈,妈妈’一直叫到没声息。我躲在垃圾桶里只能哭……天呵!我们华人造了什么孽么?”他说得老泪纷飞,一桌人都发出抽泣的声音。
我眼睛也湿润,扭头点支烟,艳艳居然也不干涉。我搂着小男孩问:“你怕么?”男孩说:“我不怕,我有刀。阿珊姐怕,她还剃光头装男生呢!”他是说他大姐,我也注意到阿珊的头型很怪,还以为又是什么新潮,原来是这样。
阿珊说:“谁不怕,我们班死了五个女生,有一个肚子开了耶。”她双眼通红,惊魂未定。 我怕气氛再度紧张,急忙说:“大舅,你们不如回来定居吧!那边既使好转,谁知道还会不会再来,怎么说都不是自己的国家,别人动不动就拿你们出气。”
大舅道:“国内不乱么?听说学生常闹事,前一段好象又打倒什么‘火轮功’,外边的电视、报纸都说,杀了许多无辜的人呢!”
“乱讲的!”艳艳说,“我们怎么不知道?学生闹事是抗议美国炸大使馆,‘火轮功’不就是一群老人吗?文革和一个头目还是棋友,人家还不过得好好的。外国记者我接触过,他们自己都讲,说中国好话读者观众不爱看,真是怪事啦!”
我说:“是呵,大舅,你自己去看看,照我说,国内这些年,大家都忙找钱,谁有心思去闹事。我们这幢楼住有不少港澳回来定居的,你就是赶他们也不走。”
大舅沉默不语,斟酒喝。男孩拉我的手说:“姐夫,你们这有学校吗?我一年没上学了,姐姐她们也是。”舅母解释说:“没有办法,住朋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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