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起在金色的北京〃。但繁花还是往那边走了过去。原来是令佩。令佩用树枝扎着个柿子当话筒,正在唱《北京人在纽约》:Time and time againYou ask me问我到底爱不爱你Time and time againI ask myself问自己是否依然爱你令佩不在北京,更不在纽约,而是刚从牢里放出来,但人家要唱《北京人在纽约》,别人又有什么办法?一盏煤油灯将令佩的光头照得贼亮,像浸过油的葫芦。现在哪里还有这油灯啊?繁花觉得奇怪,心中又突然有些酸楚。她不想惊动他,慢慢退到离茅屋几步远的地方,喊了一声:〃好啊,嗓门好啊,谁呀?〃歌声马上停了,剩下了雨声。还有一种声音,是地里渗水时冒出的气泡破了。那声音有些顽皮,像孩子的呢喃。再听,它还有些像呻吟,像长痛不息的哀叹。令佩的脑袋伸了出来,这一下那脑袋又不像葫芦了,像吹起来的猪尿泡了。那张脸养得粉嘟嘟的,像刚出满月的婴儿。看到是繁花,令佩赶紧走了过来,手贴裤缝站在那里。繁花记得他是外八字脚,从他父亲那里遗传来的。外八字脚的人最适合摇耧种地,他父亲生前就是生产队里的耧播高手,和繁花的父亲很能谈得来的。那个耧播高手一定想不到儿子会成为〃三只手〃。不过,浪子回头金不换,改了就好。
这会儿,因为拘束,令佩却站了个里八字。令佩盯着脚尖,不说话。繁花说:〃我正要去找你的。怎么,见到我也不打声招呼?〃令佩吐出了两个字:〃支书。〃繁花拍着他的肩说:〃按辈分,你得叫我一声姑奶奶。〃说着,繁花就进了茅屋。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还有六七个人,当中还有两个女的。灯捻晃动,灯光忽明忽暗,有些像《西游记》里的情形。令佩说:〃这是我姑奶奶,她来看望大家了。〃有一个人,看模样比繁花还大,罗圈腿,两腿之间可以夹一只篮球。那人油嘴滑舌:〃原来是咱姑奶奶啊,一家人嘛。姑奶奶好。〃繁花皱了皱鼻子,侧身问令佩在这里干什么。令佩说:〃在怀念一个人,我们的师傅。〃师傅?莫非教他们偷包儿的老家伙死了?这倒是溴水人民的幸事。繁花就问:〃老家伙死了?〃令佩说:〃老人家要长命百岁的。〃繁花这就不懂了。令佩说:〃老人家门路很熟,后台很硬,我们几个都是他弄出来的。〃繁花在里面站了一会儿,然后把令佩推了出来。她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就问那油灯是怎么回事。令佩的话慢慢多了起来,说家有家法,行有行规。行当不同,仪式也就不同。有些仪式用礼炮,有些仪式用焰火,他们用油灯。繁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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