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鹤铭笑得无赖,“但我若实在活得不痛快了,就别怪我拉你们一起陪葬。”
那小仙君冲他做了个鬼脸:“恐吓谁呢?你要找陛下去告状不成?”
“锦之上仙,你儿子太年轻,什么都不懂,但你该明白,”鹤铭目光在高台之上一瞥,落在薛宴惊身上,“我的倚仗是什么。”
这话说得像猜哑谜似的,被称为“锦之上仙”的男子摇摇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是吗?”鹤铭忽然高声喝道,“薛宴惊,你想不想听听仙界的起源故事?”
她还未应答,小仙君先乐了:“你的筹码就是那个捅了你一刀的疯……”
他正开口嘲讽,忽被其父吼了一声:“住口!”
“父君……”
“我让你住口!”
“是。”小仙君不甘不愿地闭上了嘴。
薛宴惊晃晃悠悠地溜达过来:“我依稀听到有人要给我讲故事。”
锦之上仙看她一眼:“鹤铭他醉了,乱喊乱叫呢。”
鹤铭轻嗤一声,摔了手中最后一只酒壶:“是啊,我醉了。”
他高声请示:“陛下,我喝多了,想回去了。”
凰凌大概也嫌这厮丢人,摆了摆手让薛宴惊押送他回去。
薛宴惊弹出一道神力,让金笼浮在空中,跟在自己身后飘浮。
鹤铭趴跪在金笼边缘怔怔地看着她,大概真的是醉意上头,忽然开口道:“我真希望秦铭还活着,他比我活得要尽兴得多。”
提起秦铭时,他不用“我”而用“他”,对他而言,这段过往真的已经是旁人的人生了。
他以为那些无用的记忆早已淡去了,此时此刻,暴雨倾盆,他被锁在金笼之中,却忽然想起了百余年前凡间的一个雨天。
那时候秦铭年纪尚轻,技不如人,被隔壁天剑宗的弟子给揍了。师门几人在山下找到了他,大师兄把他从泥泞中扶起来,二师兄拍着他的肩安慰他,脾气最暴躁的三师姐拎着剑就去给他找场子……
旧时旧日,大梦一场。
如今天界没有人会在意他的境遇,也没有他会在意的人。
对了,大师兄已经死了,死在了马解手下。
而马解是被他放下凡间的,仅仅只是为了试探下界修神者进境如何、威力如何。
第一次听薛宴惊提起此事时,他心下毫无波澜——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罢了,转世时偶有一点相识的缘分,如今连故人都算不得。
此时想起来,却仿佛才刚刚意识到,死了,就是没了,天上地下都再也找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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