谅, 但是,”
“作为我自己,”宗弃安道:“我钦佩您, 娘娘。”
卿柔枝背对着他, 微风掠起她的乌发和衣衫, 身形纤细, 如同迎风盛开的幽兰。
“若边疆战事起,微臣会护好陛下的安危。还您当初救我之恩。”
青年的眼睛里,闪烁着她读不懂的神情,片刻后,又低垂下去,几根苍白的发丝扫过鬓边。
卿柔枝突然想起初次见到他的情景。
小太监被鞭子抽打得鲜血淋漓,瘦骨嶙峋地蜷缩在角落。一双上挑的猫眼却含着淡淡的笑意,挑衅似的,死死盯着那个始作俑者。他是那么地瘦弱,那么地低微。
但他眼底噙着的那一丝从容的笑意,又让他仿佛凌驾于这些人之上。
“娘娘后悔了吗?”
后悔当初,救他一命。
殊不知,救下的,是一只毒蛇。
他无所谓地笑着,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我从来都不后悔我的选择。”卿柔枝道。
没有谁生来就是该死的。她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一条鲜活的性命,在她眼前逝去。
“奴才可有说过……娘娘很像,奴才的一个故人……”宗弃安闭了闭眼。脑海中女子的容貌已经褪色,那股动人的气韵,却仍在记忆中鲜活。
待他睁开眼,却是怔在那里,不知何时女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唯余月色幽幽。宗弃安手放在四轮椅的扶手上。抬起头,悄然看着天边那一轮明月。
不知不觉,两行清泪沿着脸颊流下。
夜夜清圆。岁岁如此。皎白不能污。让人向往,让人……不敢靠近。
因为他知道,一旦靠近那道清辉,就会让自己的肮脏、卑劣和不堪,无所遁形。
有人在污浊中变得污浊,有人却依旧怀抱着一颗初心与本心,绽放在这黑暗的浊世。他苍白的指尖轻轻地抚过那道光晕,就像是在抚摸亲人的面庞。
一瞬间,他的神情变得那样温柔,又那样地悲伤。
须臾,一道喃喃声消散在空气中。直到低不可闻。
“娘,镇玉没能成为那样的人。让您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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