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善于观察女子体态,于这门功夫上的造诣,恐怕当世少有比肩;每日从背后观察,很快掌握了李二娘拉面时,肩、腰、腿、臂的动作韵律,并且所见细微,拿捏得十分巧妙。
制面就像施展武功,拳法、剑法的关键不只在于拳、剑,更重要的是全身的运动协调,很多制面师傅穷尽一生也未必能想得通,他却因擅看女子体态,一下便抓到了宝贵的诀窍。
若要更上一层楼,拉到两百根、三百根,甚至八百根的境地,则须有更高明的手法配合,这就是李二娘与劫兆间的技术差距,并非二娘的“八百握”无甚难度,也不是劫兆在制面上有特别的天才。
李二娘呆了半晌,不禁抚摸他的手掌,良久才点头道:“原来如此。
原来要拉到一百根,竟是这样的简单!爹说的……一点儿也没错。
”眼睫一动,竟然流下泪来。
劫兆一时慌了手脚,李二娘却展颜一笑,随手拭去泪痕,摇头道:“哎唷!你瞧瞧我。
当年爹教我这门技艺时,说我有特别的天分,一定能学得会,我总不相信。
原来……原来就是跳舞这么简单。
“这天夜里,劫兆在屋中百无聊赖,拔出长剑拂拭,随手比划了一下,忽道:”姊姊,我好象有点了解那十六个字的意思了。
“文琼妤将琴匣横在榻上,以指轻敲,随口道:”什么?““狮子搏兔,必尽全力。
无以罅逸,方可予夺。
”劫兆沉吟着,随手将剑平举,凝着雪亮的剑刃。
“要致人于死,轻轻一刺就行了,三岁孩儿也办得到。
姊姊力气柔弱,却能刺死侯盛,我从前也曾杀死一名武功远胜于我的恶人何言勇……我一直在寻找能克服‘六阴绝脉’体质、锻炼出强横内力的方法,殊不知要致人于死,以我现在的力量也尽够了。
”文琼妤心中一动,抬起头来。
劫兆轻挥长剑,自顾自的说:“这一剑里,有九成的力气都是白白浪费的,欲攻欲守、乍出还留,有太多的犹豫与顾忌。
如果能够简单一些,无论要攻要守,还是佯作虚招诱敌,用上一分的力气就已足够。
就像拉面的功夫,多不成、少不就,要拉成面条,就只需要那样的力气而已;不必求多,只求不浪费。
”“狮子搏兔,为什么要用上全身的力气?只消一爪便可致命。
这一爪的力量用周全了,兔子自然逃不了;‘全力’的意思,其实是‘求力之全’。
”“唰!”长剑一扬,劫兆回过头来,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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