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石火间,少年撑地旋扭,瘦小的身躯倒立一转,侧身让过,终究是避得太险,剑尖自胁侧划至背脊,衣绽血迸,刃带残红。
南宫损急止身形,却不及回剑抢攻,少年两条瘦腿猛然旋至,势若长鞭劲追实剑,南宫损被鞋尖锐风划破衣襟,抽身急退。
谈剑笏总算反应过来,急急跃入场中,呼的一掌中宫直进,南宫损顿觉焦风扑面,竟被掌劲压得吸不到一丝空气,心惊:“好厉害的‘熔兵手’!”未敢将兵刃送到他手里,顺势退到了内堂阶前,背对奇阵,横剑当胸,左手迳伸腰后。
谈剑笏这才发现他腰后多了柄单刀,入谷时并未见得,显是藏于前堂隐密处,再无疑义,大声斥喝:“南宫谷主!缘何与殷夫子合谋,欲害台丞性命?”南宫损面冷如铁,并未答腔,无惭无惧,竟是瞧不出半点心思。
谈剑笏还欲追问,身后少年缓过气来,一脚踹他臀后,暴怒道:“你是脑子让门给夹到了么?他要杀了我,谁来困住里头那个武功奇高的王八蛋!”谈剑笏狼狈躲开,回见他怒容满面,身侧披血,手掌始终未离地面,内堂里的虹光流翳似无异状,依旧稳稳裹着殷横野,惭愧之余,又不禁有些佩服:“维持奇门阵法,料想耗力甚钜,他若撤了手掌,以自保为先,南宫损决计伤不了他。
”临敌难行大礼,微一颔首,肃容正色道:“少侠义助,容后再谢。
敢问大名,是哪位高人门下?”“宫棋布局不依经,黑白分明子数停,巡拾玉梭天汉晓,犹残织女两三星!”少年提气吟罢,仰天大笑,一掸血衣,邪气张扬,看起来实在比白衣如雪、一脸正气的南宫损更像黑道些。
讲的话也是。
“……里头的王八蛋听好了,本大爷行不改名坐不更姓,乃龙庭山风云峡,人称‘天机暗覆’聂雨色是也。
你仆在街边多写几遍,下世人莫要忘啦,对子狗!”◇◇◇七叔心头微动,睁开灰浊的翳目。
拄着斧刃的崔滟月,动静却比老人大得多,猛地起身,才发现不知感应何来,回头露出一丝茫然之色:“……长者?”五官深如岩刻的黝黑俊脸不知怎的,看来有种孩童似的天真稚拙。
他一身内力非来自苦修,而是火元之精剧烈改变了经脉筋骨,藉由宝珠火劲,模拟出修练内功多年的效果——七叔不解其中道理,古纪武学似乎都走这般突兀偏锋,无法以现存的理论解释。
缺了循序渐进的积累,此刻青年所面对的,是一个倏忽而来的新世界,与他二十多年来所知所学全然不同,不但难以驾驭,相对也更加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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