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苏蘅和王行之在一条狭窄的土路上走着。
王行之搀着妈妈,仿佛她是三岁小孩。
两人的脚步声中夹杂着路边碎草的悉簌声响,颜色青白的路面上叠印着数不清的花瓣蹄印和半圆蹄印,各色的粪有的像干萎的苹果,有的像被啃过的薄饼,那稀拉拉瘪瘪的黑豆似乎是羊儿们的遗留物。
「应该到了。
」苏蘅手搭凉棚,看着掩在树中的村落,丰饶的丘陵峰峰绰约有致,夕阳铺陈了一片金黄,真是壮美啊!村口稀稀拉拉站着些人,走近了便有一个老汉迎上来,殷勤问道:「两位是来写生还是旅游?我家便宜的很,四十快一晚。
」苏蘅看他朴实的脸诚挚热情,皱纹纵横交错,让人觉得质朴可信,点点头:「好吧。
」「张开口除了吃喝还要笑,一闭眼都在黑里就睡美。
」苏蘅觉得这个贴在门边的对联实在是意味隽永,就不由得多看几眼。
这是一户普通人家,进了院门,老汉就喊老婆烧开水,说城里的讲究不喝生的。
高大的老婆婆把开水端来,老汉打开柜子抓了一把冰糖放到碗里,看着苏蘅母子俩痛痛快快的轻抿一口,脸上舒意的笑了。
苏蘅发觉水是温的,解渴得很,感激地看了老婆婆一眼,说谢谢。
忙完这些,老汉就坐下聊起来,什么李家的为了治病,把自家的椽子拆了卖钱;王家的老光棍穷得四十岁才娶了个女人,那女人带了三个孩子,热闹得很;老陈家的儿女争家产打起来,把老陈气病了。
「想不到乡村里还这么苦。
」苏蘅叹道。
老汉说以前生儿子是老蒋的,现在生下的儿子姑娘都是城里人的!又说妹子苦瓜不苦怎么叫苦瓜呢?苏蘅就觉得肩上添了很重的担子,自己该做的要做的还有很多。
等他说完,又问了问村干部乡干部的情况,老汉一顿,问道妹子你是领导干部吧?苏蘅不置可否,老汉接着说我看你就不像是一般的干部,你要往那群村干部里一站,那就是土豆筐里的苹果,鸭群里的天鹅呢。
把苏蘅逗得笑起来。
王行之坐不住了,和苏蘅说了声,独自出去乱走。
沿着河翻过几道丘,看到一座黄土坟,低矮简陋。
竖直的碑石后边似乎有个恍惚的黑影,发出「呜呜呜」的声响,听起来像狐狸的兴奋鸣叫。
王行之低着身子走近,那动物早跑了,王行之一看碑上仅刻着「去病」二字,隶书写成,凄惨悲凉。
他想起自己的偶像,那封狼居胥的十九岁的霍去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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