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前,就自愿把遗体捐赠给医学院做大体老师使用...最后火化海葬了。"
"我在大体解剖室看到躺在解剖台的大体老师是他的署名时,我不知道该不该下刀。我以为是同名同姓的,直到钟师兄念出了大体老师的生平...我才确定是他。"
商容紧紧的抱住,双眼发红却一滴都掉不出来的他,她再怎么会说话,此时此刻却不知道要用什么语言来安慰他。
她觉得任何安慰的语言都太过苍白。
失去双亲的痛,爱恨融合的挣扎,亲手刀刃亲人的悲伤,这一些些像是鞭子一样,一鞭鞭的抽打在,还是年少的他一直独自的承受。
"你知道吗?我恨过他,我恨过他,我恨他为什么要犯事连累到我,因为他我的人生只有痛苦,我恨他为什么不早点死。"
"可是狱警说,我爸在狱中总一边叨念自己是个废人又一边叹息的抽烟,唯独说到他有个儿子很会念书,将来想当医生时,却笑的很开心。所以,枪决日期确定后,他没有惧色只是决定要把大体捐赠给市里最好的医科大学。"
"你知道吗?我爸总跟狱警谈到他唯一的儿子就得意洋洋的模样,一直在我脑海里打转..."
"我恨过他,我真的打从心底的恨过他..."
方逮一直失神的重复的念叨。
他眼旁的青筋微微隆起,就大口的喘着气控诉着自己的罪责,就好像恨着他的父亲的同时,方逮也在恨自己。
他捏着方向盘的手几乎快要握不住,心口像是有头残暴猛兽想毁掉这些,他每每想起就恨这一切。甚至,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曾经就恨着自己的父亲,比恨自己的生母还多,就只因为他认为他的苦难都是他父亲一个人所造就的。
"方逮,你是在生气自己,居然恨过...真心疼爱过自己的父亲吧?"
商容的声音像是从一股沉稳的力量,传到他耳膜里时,让他不自觉地抬起头来。
可是他模样狼狈,就红湿着眼眶满脸疲倦,那哀伤的神情像是垂垂老矣的老人,早已经放弃活着的希望了。
商容觉得,他困在这座监狱很久很久了是吧?久到,他父亲或许解脱了,他还困着。
很可能直到方逮老去,他永远都记得他曾经憎恨着爱过他的父亲。
商容深呼吸,让思绪稍微清明一些。她心疼的摸摸方逮的脸时,他瞬间就想埋躲进她柔软的掌心,直到用力的把商容抱在胸口,就好像这些柔软可以抚慰他,让他暂时止痛遗忘。
"方逮,这不是你的错,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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