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青应她。
“嗯,很喜欢。雪落在地上,有一种沉甸甸的声音,明明是水,那么轻,却可以厚厚积起来,像棉花被子一样。”
“棉花被子?”
“是呀,下雪的时候,就像给耳朵盖上被子,我喜欢听这声音,让人好眠。尤其是大雪,在额尔古纳河下过的那种,鄂温克人会驱赶驯鹿踩雪觅食,在仙人柱里生火煮肉,吊锅咕噜咕噜地响,热气蒸得暖烘烘,顺着柱顶的小孔升出去,散在空中,就不见了。”
宋怀青看着女孩,她讲得那么欢快,是从未显露过的神采,听得他要入了迷。
秦淮忽然意识自己似乎话唠,很不好意思地停下来,“…我是不是话太多,我平常不这样的…”
“不,不多,很美,我想继续听。”
……
关于雪的故事,说了一路,好像这车要从秋天开往冬天,从Z城开向北方。雪还未落在地上,已经落在车中人心上。
窗外景色变换,从高楼到密林,白天到黑夜。最终停下来,停在一栋山间木屋前,这是栋日式建筑,木质的檐下悬挂一盏铜铃,屋内腾出暖黄的光和雾气,有隐约人声、屐声,窸窸窣窣。
山间凉气更盛,夜风扫过梢头,那铃音古寂却温暖,让人想起摇椅上的祖母。
是一处温泉。
“等冬天再来,那时候下雪,室外温泉一定更适合;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远行,去北海道或者札幌。”
她仰头望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认真细致,她感觉眼眶有些湿润,于是闭眼垫脚。
氤氲在漫长秋吻中的回答,无需出口。便消散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