膊和肩头,都像蛇蜕皮一样蜕了一层皮,女的虽然长衣长裤,但脸上都晒烤的火辣辣的,连早晨起床洗脸也不敢用毛巾去擦,虽然手中的血泡干瘪后成了老茧,但一个个都累得腰酸背痛,晚上睡在床上也不能翻身。
起初的一个多月里,每天晚上孙德富筋疲力尽躺在床上翻不动身体的时候,望着窗外黑黑的夜空或是照进室内明亮的空洞月光,心中不免充满了感慨,他的父亲因为「革命」进牛棚,他的母亲因为「革命」穿臭鞋,曾经的革命者如今成了被革命者,现在连他自己都得遵照母亲的安排下乡做工,这是个什幺世道,他未来的路又在何方?当你对一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要幺因为钻牛角尖疯掉,要幺承认自己没办法回答问题,对于那个时候的他而言,其实还有第三种办法,那就是劳动,半年间他生了两场大病,总算是闯过了劳动这一关,每天的日子都是复始繁重的枯燥作业与劳动,他没有精力再去胡思乱想,那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本身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当然了,这时候的农场也沉浸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热潮之中,农场知青们组成的赤卫兵很快便粉墨登场,他们手里拿着红宝书,张口闭口伟大领袖,抄家,批斗,整人,游行,无恶不作,身为「黑五类」的孙德富自然是被这「神圣」的「殊荣」拒之门外的,不过他倒是很庆幸自己不需要加入这支「革命的队伍」。
亲眼看着与他一同被分配到「九仙山生产队」出身良好的四名工友一个个臂戴红卫兵袖章,手执红白两头水火大棒,神气活现不可一世的样子,他想到了高中时读过的罗马史,那些守在伟大的恺撒身前,手执大棒的法西斯们耀武扬威的丑恶嘴脸,还有他们身后那位罗马最伟大领袖的悲惨死法,倒也释然了不少。
可笑的是,他这个没有资格佩戴红袖章横扫「四旧」冲锋陷阵的「黑五类」,却还有荡涤污垢的义务。
赤党九大召开前,他竟然也被赤卫兵提溜着「革命」了一阵子。
当赤卫兵们去总场参加全场的扫四旧运动时,全农场的「黑五类被分配用白石灰水来粉刷房屋的墙壁,好让那些赤卫兵归来之时用红漆在墙壁上写上一条条鲜红的猫主席语录和革命标语,如」大破四旧,大立四新「」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红卫兵运动万岁「等口号。
而他这个劳动积极,工分第一,乐于助人,大义灭亲的「可教子女典型」,「黑五类」中的良好分子,则被生产队副队长安排用梯子爬到农场附近一个寺庙的屋梁上去铲除梁柱上充满「封建糟粕」的木刻版画与彩绘,也就是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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