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联成双,摆设都是一新,只不过再过个十天半个月,便是一切照旧了。他摩挲着手指间的扳指,眼底里也看不出喜怒,只看着火盆子说:“皇帝的病可好些了?”
按说皇后不该与皇帝之外的成年男子独处一室,可此时她却是毫不避讳,颇有些同流合污的架势。或许搁在当下,该叫同心同德。不多些时候,自有宫女呈了上好的太平猴魁,茶香氤氲中,皇后寡淡一笑,转眸瞧他:“我非太医,皇兄问这话,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四年前,也是这个时节,大皇子和良妃接连暴毙。彼时的皇后被打入冷宫,却仍觉有大仇得报的快意。至少她还能如蝼蚁般地活着,也还能有期望的资本,而他们却带着皇帝最深沉的期许命赴黄泉。
风水轮流转,老天爷还是公平的,乐极必定生悲,三皇子的死带走了皇后最后的希冀,也打消了她破釜沉舟与摄政王针锋相对的念头。皇后颇为柔顺地说:“皇上的病,一大半儿是心病。”
这是她的揣测,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实。阴差阳错之间,裴启绍没能娶成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反倒亲手将皇后凤印交予毁了他一生的女人,还要在满朝文武面前装作心甘情愿,憋屈至此,他不得病,谁得病。
荣王听着她的言语,一字一句加以斟酌考量。去年也是这个时候,漫天飞雪,血溅丹陛。一年了,他“奉诏”摄政一年,山河犹在,国泰民安,四夷来朝,八方臣服。但他还不能放松警惕。眼前这个女人,大抵是苏家的骄傲。老太后一手扶持起来的,倒也不辜负苏家的栽培。如今只等着皇帝去了,坐拥了大齐□□的风光了。
早年皇后有子,荣王不得不防着,如今她算是孤家寡人一个,倒是省却荣王不少心事,只是仍旧不可小觑。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抿了两口茶,茶之好坏,品而方知。至于皇帝的病,心病还须心药医,只不过他手中并没有这般好的药材,就算有,也舍不得给裴启绍。
“五日之前,是王公大臣上贺表的日子。本王看着其他还好,唯有钦天监上的不是贺表,而是——密折。”他自袖筒之内取出奏章,信手翻了几页,放到一旁的桌案之上,淡淡读出几句里头的话,“南斗犯紫微,国之大凶,不可立后。”
皇后听了这话,只是一味冷笑。好一个钦天监,观天象,制历法,当真让人防不胜防。在她看来,钦天监所察,不过是用来搪塞那些庸人的话,国之大凶,是她苏临水、摄政王,还是皇上,又有谁说得清呢!任他们有通天的本事,也是棋差一着,真相永远不会大白于天下。因为真正操揽这一切之人,他们不敢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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