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何朕从北庭回来的那个春日,你来了曲江池畔,却未放纸鸢?”裴青玄也记起旧事,那时他才回长安,与她重逢的第一面便是在曲江池畔。
那时的她,风鬟雾鬓,艳若桃李,却在另一个男人身侧言笑晏晏。
那一幕就如淬了毒的冷箭,毫不留情地刺进他的胸口,无尽痛意瞬间蔓延心扉。
世人都说女人善妒,却不知嫉妒于男人而言,也是穿肠毒药。
他妒忌得发疯,恨不得一箭射穿楚明诚的脑袋,将她抢回身边,叫她只朝他一人笑,眼里只有他一人。
但那时,他尚未掌握皇权,只得蛰伏隐忍。
他很清楚,只有坐到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拥有绝对的权力,他才能完全拥有她,再不叫任何人将她从身边夺走。
那时的心情,现下想来,依旧深刻强烈。
裴青玄垂下眸,藏起眼底起伏的晦暗情绪。
而一旁的李妩听到他那问,心下暗道,那年上巳节站在楼阁窥视之人,果然是他。
至于为何没放纸鸢——
“不想放。”
怕放了纸鸢,会想起他。在与楚明诚相处那几年里,她一直避免去做一些会勾起过往思念的事,譬如春日的纸鸢,夏日的樱桃酥山,秋日的晚枫,冬日的雪人……
可再如何去避,他已化作她人生中无法分割的一部分,处处可见到他的影。
大抵那年在月老庙里求的那条红绳,有形的系在了他的手腕,无形的系在了她的心间。
见她神情淡淡,并不想多提从前,裴青玄也没多说。
好在裴琏玩累了,很快也跑进帐中,打破了这份追忆过往的怅惘哀愁。
直至落日已尽,红霞隐退,一家三口才乘车回到宫里。
夜里慈宁宫内,李妩哄着裴琏睡觉,又与他提及一事:“你父皇的身体已经恢复大好,我打算明日与他辞行,回静园去。你怎么想的,与我一同去,还是留在宫里陪他?”
裴琏玩了一日,正困得小鸡啄米,乍听到这话,一个激灵清醒过来:“阿娘要回去?”
“很诧异么。”李妩挑眉看向他:“我本就是你皇祖母请进宫里抄经的,如今待得够久,也该离宫了。”
“可、可是……”裴琏磕磕巴巴,小手揪着李妩的衣袖:“这段时间我看阿娘在宫里待得挺开心的……不单是阿娘,皇祖母、父皇,我们都觉得开心。阿娘能不能不走?就留在宫里,和父皇在一起?”
“孩儿看得出来,父皇是真的真的很喜欢阿娘,阿娘若不信,明日孩儿带你当面问他,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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