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她犹疑间,一个肩头扛着铺盖卷儿的后生突然从春玲家的小巷走来。
那四周镶着黑边儿的大红褥面儿特别显眼,宽大的粉色床单还钻头觅缝地挤出五指宽来。
那后生将这笨重的铺盖卷儿从左肩换到了右肩。
这铺盖卷里卷着的滚边儿枕头、米黄枕巾、大花被子便都一层层展示在文景的视野中了。
文景的心向上一揪,双腿便如中了魔法似的迈不得步。
等那人过来,认出是小顺子。
文景便问:“干啥去?”<o:p></o:p>“到马圈儿!”顺子回答。
他大步流星地一颠一颠地走着,看样子很着急。
仿佛出丧时赶良辰似的。
<o:p></o:p>“你扛着,谁、谁的铺盖卷儿?”文景这一惊,惊出一身冷汗。
她半天才想出第二个问题。
连说话的腔调也变了,甚至有些结巴。
<o:p></o:p>“……。
”顺子没有吱声儿,早过了十字路口。
<o:p></o:p>此时,文景的双腿仿佛被什幺人操纵着,望着顺子的背影儿动弹不得。
那操纵者拧紧发条后突然一松手,将她整个的人弹了出去。
她竟如一支箭似地追到了饲养处。
<o:p></o:p>只见三辆马车并排停着,上面装满了爱国粮袋。
因为超重,那车轮深深地没入土里。
各位驾车人手握长鞭,立在车侧。
中间的一辆的车顶上就栓着那一卷儿铺盖。
那铺盖上面又蒙了个新麻袋。
饲养员吴天保正站在饲养处的台阶上,给驾车人和马们训话,装文作武地十分严肃。
中间那辆驾辕的黑马,异常警觉。
大约是觉得自己的负荷超出了往日,一会儿扬头甩开了马鬃,一会儿又弹起了后蹄。
它的不安分弄得车轮不停地前后滚动。
让人担心那下扁上胀的轮胎会爆炸开来。
——文景此刻的肠子正如这轮胎的情形,因扭曲而气不顺,一拧一拧地阵疼。
<o:p></o:p>“大黑!”吴天保向那黑马断喝一声。
然后拉长声调喊个“立——正!”。
接着便走过来用手抚抚马的脖颈,朝着马耳朵长声短调地诵一段最高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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