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腾数丈,人们视线受阻,瞬间慌乱起来,四周又有人喊道:「着火了,快点逃。」
大群人如潮水般四处奔逃,场面顿时失控,一时间,兵器交接声、碰撞声、还有惊叫声和惨呼声,响彻整座桥头,但在白烟垄罩下,谁也看不清到底发生何事。
锦衣卫终究是正规军,最快回过神来,他们双刀在手,迎向大批衝过来的人潮,群眾中亦有人趁乱攻击,混战中不少人溅血倒地。
待得烟雾散去,大多数人都已逃得不见踪影,剩下的是跑不动的老弱妇孺,他们被锦衣卫压制,全部老老实实地蹲在地上,双手抱头。也有不少万喜的人马受伤,他们在数量上本就远远不及灾民,又惹了眾怒,趁乱遭到围攻,轻则鼻青脸肿,重则昏迷不醒地倒在一旁。
万喜见状,气得吹鬍子瞪眼,大喊:「反了,反了,给我好好教训这群刁民。」
锦衣卫纷纷拔出双刀。
一个老妇吓得哭喊,「大人,求求您,我们只要想领賑粮啊──」
「住手!」
一个严厉的声音吓阻了正欲施暴的緹骑。
「什么人?」万喜怒目瞪视来者,此人身穿云雁纹补服,黑发参杂银丝,五官严肃,脸上带着歷经风霜的刻痕,身后还跟着几名府衙官员。
「下官是应天知府沉孟季。」沉孟季拱手为礼,却未躬身。
万喜脸色一沉,不耐地挥手要随从放下座轿。
「这群贱民佔据城中街道,阻我人马行进,你不将人问罪,反倒阻挠我的手下驱赶他们,岂有此理?」万喜质问。
「万大人,」沉孟季接话,「黄河水患,民多饥死,被荐裹席,鬻子女无售者。家室不相完,转死沟壑,未及瘞埋,已成市臠,民在饥中,朝廷未发賑恤,先加刑罚,人民何以堪之?望万大人入京转呈陛下,益以府库之财,急遣使賑济,则庶饥民可救。」
沉孟季的眼神顽固如石,无惧与他四目相对。
「这……」万喜一愣,半刻后才回过神,「賑济之事,等我回京后自会呈报皇上。」
「有劳万大人。」」沉孟季又作了一揖,还是没躬身。
沉孟季虽然谦恭有礼,却不如其他地方官员热络讨好,这让万喜莫名烦躁。
「本官还有一事,」万喜双臂抱胸,语气甚是不耐,「方才有个女子站在粥棚前,你可曾瞧见?」
「下官未曾得见。」
沉孟季敷衍地回答,心中却是一沉,刚才事情发生的经过,他已听过夫人口述,自然知道万喜所说的女子就是冰月,虽不知万喜有何意图,但绝非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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