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店就拉下了大门,只留着一个小门,好多人进进出出,夹杂着震耳欲聋的哭闹声,和细细碎碎的议论声。
哥哥再也没有回来。
姆妈已经哭昏了过去,爹爹坐在店里的一角,不断不断地叹息。
来帮忙的人都走了,偌大的店里只剩下爹爹、姆妈和她。
胭脂默默收拾了杂乱的居室,所有的用品一一归位,餐桌上杯盘狼藉的餐具也都清洗晾乾,然后一个人无声无息地回到三楼的房间。
胭脂没有点灯。
但在黑魖魖只见得轮廓的房中,她仍能看见那柔光的料子反射了月光的皎洁。
胭脂一步步走向前去。
一件精緻的旗袍被小心折叠放在床尾。
是「她的」旗袍……
她伸手摸了摸,又飞快地缩了回来。
痴痴站立了好久,才以发颤的双手自脖颈一颗一颗解开了钮扣。但等她套上了这件依她的身形所做的旗袍,却发现是那么地不合身──过宽的肩线、太长的裙襬、紧绷的胸肩,松垮又彆扭地束缚着她的身躯。
这件哥哥花费心血,一针一线缝製而成的,究竟是谁的嫁衣?
她想起今早哥哥最后叫住她的模样。
他说小妹。
对不起。
哥哥说的是,小妹对不起。
滴答。滴答。
水珠在地面上迸开,无痕地隐没在暗暗的地砖之中。
是下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