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好像很难以启齿。
一旁的萧恬扶过她的胳膊,搀着她去了医务室,萧恬的大眼睛亮晶晶地闪呀闪,她说,陶岚,你哥哥对你真好。
是啊,林望以前对她是真的好,那次初潮之后,他也不知道何时记下了日子,快要临近的时候就会给她灌生姜红糖水,硬生生把那痛经的毛病调理得服服帖帖的。
而她以前也不叫他林望,而是叫哥哥。
当林望将这串佛珠放在她手心时,陶岚是抗拒的。
林望嘴角微微提了提,十六岁的他眼睑下已然有些缺眠的黑影挂着,他的手指刚碰了陶岚的那一下,明显感觉到陶岚整个身子在细细颤动。陶岚似乎很镇定,她低着头,头顶有个旋,转啊转啊转的,似漩涡似黑洞,吞噬了周围的时间空间。陶岚的身子近期突然消瘦了下来,大病初愈,听继母说这段日子还天天噩梦,半夜也会无意识哭喊着。他静下心来,思忖了好久,似乎能做的也就只有将自己跪着求来的佛珠给她了。
佛珠是小叶紫檀做的,上好的牛皮线穿过珠心,利索地圈成了一串。
他知道陶岚下意识在强忍着拒意,当她开头的那刹那,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了,陶岚说,谢谢。
搁在以前,他的妹妹肯定会咧着嘴巴扑过来双手在他脖子上圈着然后挂在他身上晃啊晃,她肯定会哼哧哼哧地喊着望哥哥最棒了。
而现在,她只是对着他说谢谢,连眼神都飘忽不定。
他知道自己近期对她已经冷淡到极致了,所以,她这样的态度,他是应该承受的。
陶岚不信宗教,似乎只信自己。
只是那串佛珠带上去的那一晚,她觉得似乎一切都归于沉寂了,再也不用从妈妈闪烁眼神里读到一层担忧一层难受以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觉得偶尔打破一次常识好像也无所谓。
于是,佛珠伴随着她考进高中,迈过大学,堪堪踏入社会。
无论是高中那忙忙碌碌时光,还是大学那青春迷茫岁月,还是带着记者证四处奔走采访的日子,似乎她已经习惯有佛珠挂在手腕上的陪伴了。
只是,她已经很久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在茫然地转动着佛珠,就在林望,她的哥哥,头七日子的晨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