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当年一样,只是设备换过,内装也整理过,窗明几净,没有老菜馆的油腻感。人事已非,但是就算时空转换小看回忆的侵蚀力。
他真的放下了吗?没有,这么多年他只是选择不去想。师傅曾说:他是一个心思非常细腻的人。心思细腻的人,一分触感一分气息都记得的人,怎么可能忘记人生中的第一份感情。
他开始备料,长长的红萝卜要修成长方形,然后再切花切片,这样勾芡在菜上才有红有绿,是一个老派台菜的装饰法。笋片也是一样,熟笋整根修成长方形再切花切片。那年师傅在切,年幼的他在一旁觉得稀奇有趣,一刀一片花,花在砧板上落下,一片一片叠成了一叠。
「超厉害的!」他惊叹着。
「这很基本,多练习就会了。」他师傅说:「我还在练习,你看我切得不好,厚厚薄薄。」
切好的花片先烫熟,然后冰镇,这样顏色才好看。需要用的时候,丢到芡汁里热一下马上能起锅。
乾魷鱼要泡发,宋园喜欢流水泡,走流水比较不腥。瘪瘪的魷鱼泡得发白增厚时,他们会用剪刀把触角上的吸盘剪掉。
「师傅为什么要剪吸盘?」宋子祺问。
「不剪也可以,这是口感的要求。既然是餐厅,我们多一个工,口感比较细緻也是应该。」师傅说。
蹄筋,发得白泡泡肥肥短短,硬硬的角也要剪掉。别人总以为烧一烧烩一烩,那么简单的菜色,里面却有这么多边边角角的细节。
「其实呢!我觉得心思细的人很适合做菜。你的手法很细,一教就会。」师傅这么说。这句话犹言在耳。宋园生意好,他记得那时一脸盆的魷鱼,师傅要剪上好一阵子,宋子祺就跟他师傅一起剪,白白的小手都泡皱了。两人边剪边间聊。「师傅,你名字没有登,为什么大家都叫你阿登师傅?」宋子祺问。
「我的因为名字是adam,在学校大家就这样叫我。」
「好像很好记,我也要叫这个因为名字。」
「干嘛跟我一样。」师傅笑了。
「师傅,为什么这些事都你做?」宋子祺问。
「因为我最菜啊!」
「可是大家都叫你阿登师傅!」
「师傅只是这职业的称呼而已。」他笑了。
「你教我这么多,你是我师傅吗?」
「不是,就跟你说我很菜。你要学叫你爸教。」师傅说。
两人就这样间聊,在准备一盆又一盆料的过程之中。感情就是这么一回事吧!真的是诱姦?那么满满的感情怎么说。
流水细细得从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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