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几天前,裴花朝听到东阳擎海这番言语,定要怒从心上起,此刻反倒一阵感激庆幸:但凡东阳擎海要她,祖母便有救了。
她本来跪坐席上,这时俯身以手触地,软语温声道:“从前六娘不经事,有任何开罪地方,望寨主大人有大量,原宥则个。若寨主肯伸出援手,我裴六娘……”
“做我的女人?”东阳擎海笑问。
裴花朝按在席上的手握紧成拳,清晰答言:“是。”
“你得听话,守规矩,不准仗势生事,更不得背叛我和山寨。”
“好。”
许是她应声太干脆,东阳擎海敛去笑意,锋利的目光似两把刀子,从她脸上直锥心底。
“考虑清楚,这是一辈子的事,我不放人,你不准走。倘若毁约背信,不止你没好收稍,还要祸及家人。”
他放话时,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沉沉压了过来,加以“没好收稍”、“祸及家人”等语,裴花朝心头一颤,莫名记起早先他砍人脑袋的光景,有刹那的失神。
随即她朗声答道:“六娘愿意。”哪怕刀山火海,为了祖母,自己也得闯一闯。
她垂首,将身子再俯低些,“若得寨主相助,裴六娘生死不忘,终身追随。”
她等待良久,始终等不到桌子对过响起回话,一抬眼,便迎上东阳擎海熤熤目光扎在自己身上,漆黑眼珠后头不知转着什么主意。
是不是正在掂量自己可值得他动用人情管闲事?裴花朝沉吟,亦或他并不相信自己委身决心。
她略直身子,迎视东阳擎海,带着恳求意思一瞬不瞬。两人四道视线在空中无形无声交锋,一道犀利,一道哀婉,相持不下。
僵持一阵,东阳擎海低下眼皮,道:“下山。”
裴花朝万念俱灰,东阳擎海让她下山,他不愿救她祖母。
东阳擎海离席起立,“我们见县令去。”
裴花朝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总当无望了,不意绝处逢生。她傻愣愣坐在原地。
东阳擎海向外吩咐廊下小厮,让准备甲衣、召集亲随下山,回头见裴花朝傻愣愣坐在原地,笑道:“不去?”
“去,去。”裴花朝慌忙起身,孰料右脚一使劲踩地,脚踝便一阵疼痛,她立不稳,跌回席上。
“怎么?”东阳擎海问道。
裴花朝探手触摸,薄薄罗袜下,脚踝肿起了,当是先前在山下闪躲喽啰,摔倒崴了脚。
“不打紧,”她笑道,小心站起,一跛一跛走向东阳擎海,“我们下山。”
却是没走几步,东阳擎海上前,按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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