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凌晨时分,鸡还没叫,郑袖就在被窝里哭起来了。怀王被她哭醒,仔细看她,见她仍在熟睡,晓得她是做伤心梦了。
怀王恶作剧起来,不去叫醒她,只在边上观看,希望听到她的梦话,好在她醒时打趣她。但郑袖只是哭,没完没了地哭,眼泪打湿半个枕头,却没一句梦话出来。
怀王大为失望,遂起身穿衣,走到户外练剑。
怀王练有半个时辰,一头大汗回来,见郑袖仍在睡,眼角仍有泪水,且是新流出来的。这就奇了,怀王把她扳起来,将她的头搁在自己的腿上。
显然,郑袖早就醒了。
晓得是怀王,郑袖翻个身,将脸埋进他的腿窝子里。
“袖,”怀王轻轻拍她,“说说,做啥伤心梦了?”
“忘了。”郑袖喃声。
“想起多少是多少,说给寡人听听!”怀王鼓励。
“臣妾真的忘了!”郑袖应道。
“那……给寡人笑一个。”怀王将她翻过来,让她面对自己。
郑袖非但没笑出来,反倒流出泪水。
“袖?”怀王觉得不对了。
“王上,”郑袖挣脱开,走到一边,拿起她带进宫中的琴盒,“臣妾为您弹一曲,好不?”
“弹吧!”怀王坐在榻沿上,盯住她。
郑袖走到琴架前,坐定,抚琴不动,看向怀王。
“弹呀!”怀王催道。
“臣妾斗胆,请王上坐到席位上听!”郑袖求请。
怀王这才觉得失礼,走到席位上,正襟坐下,吩咐宫女点燃几炷香,闭目正念。
郑袖奏琴,奏的正是那日她在襄陵城门楼上所奏的乐音。
郑袖边奏边哭,泪水淌下来,一滴接一滴,滚落在琴弦上,再被震颤的琴弦激飞。
怀王听傻了。
怀王是个知乐的人,但郑袖所奏完全没有曲谱,只有悲怆与绝望。
郑袖弹出的不是琴,是她的心,是她的泪,是她母亲、她父亲和她哥哥的血。
怀王听哭了。
郑袖一直弹,一声声,一遍遍,从太阳升起到日高三竿,一直没有停下手指。
怀王一动没动,泪目,恭听。
早朝的时间到了。
早朝的时间过了。
众臣等不到怀王,使靳尚去请。
靳尚随从当值内臣来到后宫,远远听到这悲怆的琴声,晓得是郑袖弹的,也记起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靳尚紧步趋进。
郑袖仍在弹,怀王仍在听。靳尚轻轻吁出一口长气,使当值内臣转告朝臣休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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