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歇足于一家客栈。
冷雨一直下到后半夜,于鸡鸣前方住,及至天亮,阴云散去,天边现出红霞。
苏秦用完早餐,见风和日丽,天气回暖,心情大好,吩咐上路。
飞刀邹禀道:“雨下透墒了,眼下上路,怕是伤马力,不如我们看看风景,待日头把路皮晒硬,后晌上路不迟。”
“也好。”苏秦点头,目光征询,“此地有何风景?”
“风景倒是寻常,”飞刀邹应道,“倒是有户人家在办丧事,主公或想前往吊唁?”
苏秦晓得有墨者在他周围,与他时刻保持联络,此时必是话中有话,略一沉思,指向门外:“走!”
飞刀邹打开箱子,摸出《商君书》,呈给苏秦。
“这……”苏秦怔了,没有接。
“主公带上,或有用处!”飞刀邹坚持。
苏秦揣在怀里,大步出门。
既然是吊丧,就不能空着手去。飞刀邹与苏秦办好供品,打问到一户人家,却见院门关着,宅中并无一人。单看院落,丝毫见不出办丧事的迹象。
飞刀邹以为走错门了,打问邻居,方才得知正是这家。主人姓冷,原是此地大户,至其父时家道中落,一家人不知何往,十几年前,屋主带着他的瞎母回返,修缮宅院住下来。其瞎母于三日前亡故,昨晚迎黑入的葬。由于屋主向不与人往来,丧事也没张扬,只让他们几家
邻居帮忙抬棺,还付了不少抬棺钱。飞刀邹又问葬于何处,邻家指给一个方向。
苏秦二人赶到,抬眼望去,是片陵墓区,已经落寞了,长着不少松柏,通路处立着一碑,上写:“安陵冷氏,永垂千古”。
二人走进陵区,绕过几棵大树,看到树后孤零零地立着一座新坟,坟旁跪着一人,披着蓑衣。显然,他在这儿跪守一夜,顶着冷风凄雨。
“他叫冷向,是商君的府宰,”飞刀邹小声禀出真相,“听师尊说,《商君书》就是他交给先巨子的。先巨子抄录数份,持原册入山,给了主公的师尊鬼谷先生!”
听到《商君书》是此来历,苏秦不是惊讶,而是震惊了。
苏秦走到跟前,在冷向身侧跪下。
供案是几块石头砌起来的,工艺很糙,上面并无供品。坟前无碑,亦无任何表示祭典的字文。
飞刀邹走过去,将供品一一摆上。
飞刀邹摆毕,朝坟头深深一揖,退后丈许,默立守候。
冷向拉下蓑衣,现出花白的头发,转头看向苏秦。
苏秦亦看过来。
二人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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