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所戏楼,班主小烟翠不仅艺色双全,更养了几个花一样漂亮的女儿。
在太平亲亲小娘子石动儿的眼里,天下娼、优、隶、卒四贱,娼虽然排第一位,戏子藉演戏之名行尽娼妓之事,是一身兼了天底下两种贱名,当然比妓女还贱。
「上个月动儿小姐飞鸽传书,吩咐灵奴再发现爷去听明月姑娘的夜戏,就把探月楼一把火烧了。
爷开口骂她是贱人,自然不会偷偷跑去了吧?」 听得太平有些担心:「灵儿,你有没有发现我又去听戏?」 「每次爷吩咐灵奴乖乖呆在房里,奴才就连房门也不敢迈出一步。
灵奴天生笨得厉害,爷出去做了什幺,任奴才想破脑袋,总也猜不出来。
」 太平呆了一下。
风流千古事,得失寸心知。
如果灵儿再这幺无限度地乖巧下去,要不要乾脆解去脚上两串重重的钱币,追上这小丫头,明晚就把她就地正法? 明晚,朋友的洞房花烛,满院会有大群的宾客喧哗,锣鼓鞭炮,花瓣飞扬。
如此难耐的一夜寂寞,他却该去哪里才能排解? 亲亲的石动儿,他总是忍不住想她,好想早点接她回家,在无数个不同的深夜,两个人紧靠在一起说一番情话,或者在一旁看着她酣甜睡去,偶尔听见她梦里的软语呢喃。
已是年尾秋深,黄昏格外短暂。
每当灵奴全力奔逃,像要飞快融进夕阳渐晚的余辉,哪怕太平多喘一口气,就会追丢她的身影。
动儿说两年时间太长,她很煎熬。
太平奋起全力向前疾追,默默唸道:「不把时间缩短半年几个月,怎幺足够证明,俺……是这样心疼你。
」 【暗夜】 今夜无星无月。
阿珠藏在闺房深处沐浴,丰腴的胸脯像云团白腻,还是揉红了又像仙桃?沐浴后的大红锦衣已经备好,彭天霸,那个爱她的少年痛快送来了家传刀谱,父亲夸阿珠懂事,夸彭小儿刀法精湛日后不可限量。
明天一早,彭家的花轿会如期来到,她将嫁去,从此他是她的彭郎。
她忽然想一个人偷偷地哭上一阵,藉着木桶中腾腾的水汽,即使眼泪如珠滚落,一旁添水的小红也不会看得清楚。
西门子,那个她一心喜欢的少年生来纨裤,楼外楼前跟爹说好了逼他来娶,小贼却只懂轻佻风流,最后被爹爹轻看得一文不值。
恨爹爹还是恨西门,或者恨那个石动儿?没有她,他会不会更轻狂放肆,哪怕只贪心要了自己的身子,也好找出一个藉口与这世界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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