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还是不知的,”宇文序道,“瑞儿去了,你又害了病,我才慢慢明白,人生一世,可求无愧者,唯三两人而已。”
花言巧语,这些话她一日能诌一千句,南婉青一字不信。
宇文序倏然起了身,男子高大背影行去榻首顶箱柜,绛色木门密密嵌了象牙珊瑚,他打开柜子不知翻找什么物件。两半门扇缀满宝石,一晃又一晃,将欲倾下叮叮当当的颜色来。
“这又是做什么?”南婉青不解,宇文序迟迟捧来一卷墨纸手札,笔锋清逸舒朗,逆入平出,是他的字迹。
宇文序低着头,并未答话,男人宽厚手掌抚平纸卷,内造御纸细润净白,上首赫然三个隶体大字。
“南、南厢记?”南婉青一头雾水。
宇文序送上齐整文墨,眼眸半垂,不敢抬首:“你、你……从前你说《西厢》不好,今人、嗯……话本,也不好,常常心烦,我便写……试了一试。原想此卷书成,再拿给你过目,前几月耽搁了,一直不得闲续笔,只有这些……”
《西厢记》,《南厢记》。
南婉青哭笑不得:“你……写话本子?”
他微微一颔首,似乎愿人瞧见,又怕人瞧见。
南婉青强忍笑意,伸手取了来。御纸轻而细密,厚厚一迭不免沉手,初稿未经封装,只在右下角勾了几笔号数,以防书页凌乱无章。
“为何题名《南厢记》?”南婉青问道,一本正经如考校弟子学问的老夫子。
宇文序道:“为你提笔的话本,理应与你有些渊源。”
偷人书名改了个字却说是渊源,南婉青愈发好笑,硬是忍着不动声色。
——有书生名时七,京城人也……
南婉青不由蹙了眉:“为何名‘时七’?”
宇文序道:“这……这是腊月十七动的笔,我未得好名字,借着日子用一用。”
宋阅刊本《十七斋文集》,这人便揪着“十七”做文章,南婉青也不点破,正色道:“有现成的好姓名,何须你费心。”
宇文序诚心发问:“什么好姓名?”
南婉青道:“你曾化名于文序,又有小名金刚奴,各取一名一姓,便是于金刚,可不是又正派又有好意头的名字?”
“于……金刚。”宇文序面露难色,有苦难言。
南婉青明知故问:“有什么难处?还是这名字不好?”
“好,好,”宇文序连连点头,“你若喜欢,我改了就是。”
南婉青遂了心,暗自得意,添了三分兴致翻看书稿。这时七乃是京城人氏,年已及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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