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刺篇 第一章 云端(上)
江风滋润的銮城矛盾的展现着这座城市的新旧交融与繁华质朴。
城东的海港码头人声鼎沸,不远处的銮城火车站与车程半小时的机场同码头形成銮城三角交通枢纽体系,码头与火车站最少不了的就是挑担子的小商贩,他们穿梭在络绎不绝的人潮中叫卖着自己的气力,与驳船鸣笛、码头吊车的机械声共同描摹着欣欣向荣。
而城西的货运火车站与阴森森的监狱则是另一番萧条之景。古旧的轨道,刺鼻的煤渣子味,饱经风霜的天桥一直延伸到监狱大门几十米开外的地方,那儿的坚固铁条焊成数不清的四方格子,高高的铁栅栏上密布着电网,处处都像是写上了“插翅难飞”四个大字。
城中一直往北是銮城的主要城区,鳞次栉比的商业大楼与政府部门巍峨排列在中央大道两旁,高架桥交叉纵横,连接着城北的大型工厂与农田村庄。
到了城南,便是烟火气十足的市民聚集区。其中,涟水巷与漪水巷是城南最著名的两条古巷,青石板路与白墙黛瓦共同诉说着古巷历史,这里的旧式民居几乎都是商住两用的构造,它们像棋盘格子一样错落有致地分布在这块不大不小的土地上,一楼商铺种类繁多,从古老的打酱油铺到新颖的奶茶店,应有尽有。
而今,七月的流火刚刚燃烧过半边天,雷雨却迅速飞驰到人们头顶上倾泻下如柱的水幕。
樊军的右腿又犯老毛病了。
他颤巍巍地扶着墙壁,从橱柜里翻出一瓶白干,又颤巍巍地躺倒在沙发上,举着酒瓶一骨碌地往胃里灌。
烈酒的灼烧挥去雨天的黏腻潮湿,跛了的右腿却依然发痒,像千万只蚂蚁爬过。
樊军渐渐睡着了,他回想起做交警时,也是这样的雨天,他穿着警服,被摩托车故意撞倒在地,厚重的轮胎从小腿上来来回回地碾压好几次。
盯着那张陌生而猥琐的脸,樊军死死地咒骂。可身子却狼狈地倒在雨泊中,嘴里呛了一大口泥水,一边吼叫一边干哭着。
一个大男人,哭得比孟姜女还委屈,甚至要把孟姜女给呼唤出来,让她用更凄厉的呐喊帮助他。
男人在梦中不踏实地徘徊着,眼皮不时上下翻动,在某个清脆响亮的钥匙开门声之后,那双不安地翻动着的双眼顿时如回光返照的死尸一般蓦然睁开。
昭昭从补习班回来,将湿光的书包扔在玄关,迅速换了干净的白裙子。
她走到沙发旁边,一脚踢开零零散散的酒瓶,脚趾不耐烦地蜷起,脚背也重重敲打起父亲跛了的右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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