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春晖正好,一辆跟随着少许侍从的轻车自高大的未央宫侧门驶了出来,渺小的车架甚至没有太多的行李,就在令人忽视的情况下由一小队御林军护卫,直奔长安近郊的御道前往长门殿。
八岁的刘彻孤身一人靠坐在车厢壁上,透过春风偶尔翻开的车帘看着渐行渐远的巍峨宫殿,抿紧了薄唇。
那是一种很难说清的感觉,疼痛而苦涩。仿佛他从出生就居住的这座堂皇宫城,已经完完整整的将自己拒之门外。一夜的惶恐,一朝的震惊,他已经不属于这里了,母亲获罪待处,祖母、父亲、兄弟所有的亲人都抛弃了他,他的未来是什么样子,这一刻刘彻闭上了眼睛,双臂环上膝头,他不知道,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长门殿——
那是一个怎样的地方,怎样的地方才会收留一无所有的他。
堂邑侯的长门殿。
刘彻扬起头倔强的不让眼泪落在他依然稚嫩的脸上。
阿娇,你恨我吗,你会在那里吗?
☆、第35章 长门相见
长门殿的宫监总领沈冲结束了这个月的例报,从堂邑侯的前书房里慢慢退了出来,走在前院的紫藤花阴下还时不时抬起黑色丝衣的冰玉束袖擦一擦头上的汗水。
六月底这天真是一日一日的热起来了,比起长门殿甚至有些幽森的清冷,这长安城里正午时候真真是热的人有些受不了。
沈冲虽是长门殿的宫监却不是宦官,他武艺极好是堂邑侯少年时最信任的侍从,经常代堂邑侯外出办差,后来有次随驾游猎为了保护坠马的堂邑侯伤了肋下的要害才去长门殿做了宫监,与其说是堂邑侯让他作为家臣打理长门殿,不如说是体恤他让他在那里安心休养。
“沈宫监。”
沈冲听得一声清脆的喊声不由回身一瞧,立刻微微躬身谦和的笑了。
“原来是翁主的大驾,翁主近来可好?”他说话不急不缓自有一股习武之人的潇洒从容。
“近来很好。”陈娇对他微微一笑,心情不错。
她今日穿一件淮南轻丝绢的粉色长裙,交领处绣着两只秀气的画眉,裙角缀着大大小小的珍珠流苏,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高髻用一只红宝石蕊的鹅黄绢花篦固定在脑后,露出一段白皙的后颈,越发有了些少女的青春韵味。
“沈宫监,长门殿一切可好?”陈娇眉眼弯弯,眼睫像黑色凤尾蝶的羽翼轻轻煽动,笑嘻嘻的问。
“一切都很好,按翁主的吩咐胶东王衣食无忧极尽臣下供养之所极,却不将他要求的任何消息外传,也不让韩公子,平阳侯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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