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护士们推着行动不便患者的轮椅的身影从后门走廊出现,但我还没看到柯尔巴护士。
夜风吹着火焰,热气打在我们的脸上。火焰像是有意识的生物一般蠕动着,一点一滴地吞噬掉木造的三层楼建筑。天空被火光照亮,亮橘色的艷光映出深蓝与深紫交错的云层。
为了不被火势波及,医护人员把所有人都带到树木较少的空地。逃出前栋的人们也过来避难,他们说,前栋几乎已经全毁了,在餐厅用餐的患者与工作人员虽然都逃了出来,但还有一些行动不便的患者,可能都还被困在里面。
后栋也烧起来了。我们的病房,平常看诊的诊疗间,一楼的交谊厅,餐厅,厨房,二楼的手术室,恢復室,都逐渐被一点一点吞噬。我看着翻飞的燃烧窗帘,不禁悲中从来。即使这对我来说是个可怕的地方,但我并不想看见这种人间地狱呀。
听到身后有人啜泣。莉莉安站在我旁边,跟我一样一脸苍白地看着火焰吞噬建筑,我们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带着行动不便患者出来的科沃夫斯基护理长开始要求点名,确认有几个患者及工作人员不在场。她平时看起来是个严肃到几乎不近人情的人,没想到她的冷静却在这个时候发挥了功效。
我转头四处看看,没看到柯尔巴护士的身影。她该不会还在里面?
医护人员窃窃私语,有人似乎在说要不要再进去找找看有没有人还留在里面,但火焰已经延烧到后栋,再进去很危险。听到他们这么说,我心里也不禁焦急起来,希望柯尔巴护士其实已经离开了,她只是在照顾受伤的人而已。
过了不久,敞开的后门出现了人影。其实后栋建筑已经烧了将近一半,后门以及连结的走廊已经布满烟气,烟雾中浮现了缓慢走着的人影,慢慢靠近门边。有几个医护人员衝上前,但他们还是不敢进入烟雾中,只能在门前等待。
有两个人从烟雾中走出来,是柯尔巴护士扶持着一位走路一跛一跛的患者。那名患者大概是被烟雾呛到,不断咳嗽,但柯尔巴护士却看起来好像没事的样子,一如往常的面无表情,火光映着她淡色的眼瞳,在我看来像是晨曦般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