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无血色。
他径自掀开被褥,咳嗽着越过她,一一捡起被她暴力摧毁的画轴,如视珍宝。
她一动不动地伫立着,不知过了多久,浑浑噩噩地走到殿外,坐在廊下,倚靠在廊柱旁,眼睛无神地不知看向何方。
耳边传来轻柔的脚步声,温暖纤细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颊,揩去一滴泪水。
“母妃,我想,我真的要失去六叔了”她嚅动干涩的唇瓣,声音沙哑地可怕。
“不,”吕黛卿笃定地摇头,温柔地抚摸她顺滑的发丝,微笑道:“除了你自己,没有任何人能让你失去他,就连他自己,也不可以。”
她这样告诉迷惘绝望的女儿,没有人比她更懂得这一切,死亡曾将她与哥哥分开,但她的执念,她的祈愿,越过了死亡,越过了时空,终于扭转了一切,重新来到他身边。
吕妙因的眼中再次焕发出生机,她急切地握住母妃的手,追问道:“真的吗?连他自己也不可以吗?”
吕妙因笑着点头,拍拍她的头顶,“当然,你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又有什么能使你失去他呢?”
她一瞬间醍醐灌顶,是啊,她怎么能忘记,他今日的病痛,他的绝望,他的心死,皆缘于她,是爱是痛,只有她能给,连他自己亦无法决定。
“母妃,我懂了。”她轻声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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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朔方本以为说了那番绝情至极的话语,以她的性格,定然不会再作纠缠,哪曾想,她好似什么都未发生般,依旧每日细心地照顾他,煎药喂膳,与之前无异。
甚至会同他一起看那些画轴,他看哪幅画,她便在一旁叽叽喳喳,回忆当时的情景。
他颇为郁闷,其中又暗藏着丝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欢喜。
年节这日,他的精神前所未有的好,不愿卧在病榻上,遂在毕连的搀扶下来到御花园的芝兰亭,置好软榻,观赏湖景,亭子四周挂着金纱帷帐,随风飘扬,与湖水一同荡起波澜。
吕妙因就这般被这副美景闯入眼帘,湖光水色如何,已无法激起她一丝情怀,满心满眼被那人的身影所占据。
帷帐被风吹起,朦胧间她看到他身着月白宽袖长衫,衣袍顺着软榻垂落在地,发丝未束,随意地散落在肩头胸前,他安静地卧在软榻上,像一幅水墨美人图,沉静中带着绝美,白皙的皮肤连阳光亦会眷恋,色彩浓重的眉眼,漆黑发亮的剑眉和眼睫,覆盖着一双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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