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永嘉,把脸埋到她平坦的小腹上,哀哀啜泣起来。永嘉则改以一手搂住德昭的脖子,另一手轻抚他被雪淋溼的头发。
德昭断断续续,呜咽着倾诉:“父皇召他入宫飮酒,他留在父皇的寝宫过夜。然后天还没亮,父皇就驾崩了!他竟敢说,父皇急病去世!竟敢在父皇灵柩之前即位!竟敢还在这年底就改了年号,改称今年太平兴国元年!他,想当皇帝想疯了,不顾兄弟之情,不怕天打雷劈———”
德昭哽住了,说不下去。永嘉已经听出来了,德昭口口声声的“他”指的是赵匡胤的三弟,德昭的三叔赵光义。
“奇怪,”永嘉一边继续温柔抚摸德昭的头颈,一边表示诧异:“官家驾崩,不管是什么原因,都该由你继位才对。你三叔怎敢自立为帝?”
“他说我祖母生前,曾嘱咐我父皇指定他为继承人。他敢撒这种瞒天大谎!”德昭转过脸,改以脸颊侧面贴在永嘉腰前,恨声喊道:“我祖母去世那年,我已经十一岁了,她怎会担忧父皇传子会有幼主的问题?何况,父皇生前从未提过祖母有这种交代!父皇倒曾私下对我说过,他想册立我为太子,只是我的继母偏袒我四弟德芳,常常请求他册立德芳,才迟疑不决。无论父皇决定立我或立德芳,都轮不到他赵光义!”
“那,你打算怎么办?”永嘉关切问道,又紧接着劝道:“你可千万不能起兵去反抗你三叔!你三叔敢这么快登基,又改年号,就是因为他兵力雄厚。你的兵力不够,打不过他!”
“我知道!”德昭咬牙切齿说道:“我有一大家子人,不能把家人的命都赔进去。不然,我真恨不得跟他拼了!宰了他那个畜牲!”
“你顾虑家人是对的。”永嘉表示赞同:“这才是负责任的做法!”
“可是我报不了杀父之仇!对不起父皇!”德昭说着,又痛哭了起来。
站着的永嘉把坐着的德昭搂得更紧了一点,并且弯身,低头,侧过头,把她自己的脸颊侧面贴住德昭的头顶,同时轻轻拍抚德昭的背脊。
“恬恬,你陪我喝杯酒,好不好?”德昭央求道:“只喝两杯!不多喝,只喝两杯!”
永嘉无奈,唯有叫荇儿去烫一小壶酒来,连同两个小酒杯,一起放到德昭旁边的茶几上。然后,永嘉坐到茶几另一边的椅子上,拿起了酒壶,斟上了两杯酒。
德昭一擧起了斟满酒的酒杯,就一飮而尽。接着,他看永嘉只抿了一小口酒,就把永嘉手中的酒杯抢过来,也咕嘟一下子喝光。
永嘉不禁摇头,婉言劝道:“德昭哥,你别再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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