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想起来现在这个师父与自己不熟,连忙出声,想自己来倒。
“……沈大人。”
沈清岺按下了她的动作,仍给两人倒了酒。粗酿的酒有些许浑浊,上面飘着一层细细的泡沫。
“吃吧。”
小宝看着那酒杯,那全是武功秘籍的脑袋里突然就冒出来一句诗。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多年前师父指着那酒对她说,何为绿蚁新醅酒。小宝那时只觉得这比喻挺好玩,但也只有这种十分具象的诗句能在她脑袋里留这么久了。
沈清岺颇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学过诗?”
小宝噎了一下,闷闷地嗯了一声。
学过,还是你教的。
好在沈清岺很有分寸,没有追问,不然小宝也不知道怎么编自己的身世。
“你有伤在身,不宜多饮酒。”
“……是,沈大人。”
沈清岺被她这句逗笑了。
她若是被指使来的,那实在是太有辱使命。
他让她进来,本也是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身上还穿着自己的衣服,桌上又是陈年的酒酿,沈清岺自己虽然没什么旁的心思,但这情景实在是暗示意味十足。
她心里若是有别的什么想法,这会也该蠢蠢欲动了。然后她便再也不会出现在官舍。
但她偏偏什么都没做,坐得端端正正,脸上的表情比那些见了他的国子监学生还拘谨严肃。
其实小宝有感觉到这个情景的微妙。
但沈清岺本就心思清正,被他教出来的小宝自然也不差。
更何况小宝只喜欢过沈清岺一个,沈清岺刚一开窍就自甘堕落,自己洗洗干净任由小徒弟吃干抹净。小宝对于男女之间那种暧昧朦胧的暗示不甚清楚。
即使有感觉到微妙,一看师父那清正庄严的眉眼,立刻在心里给自己一巴掌。
心术不正,呸。
面上的表情也就越发严肃,就差写上正经人三个字了。
“不必如此拘谨。”
沈清岺说话带了笑音,小宝紧绷的神经蓦然一松。再看他时,那眼里已没有了那层疏离和威压。
小宝想了想,也不知道他在说她的姿态还是称呼。但她确实不想叫他沈大人。不过现在叫师父大概是不太可能的。思量了半天,试探地问。
“我能叫您先生吗?”
先生,这称呼比沈大人听起来顺耳。只有国子监的学生才这样叫他。
难不成她费尽心思就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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