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蘅看着母亲的精神越来越差,一只眼睛已经看不清外面的东西,她隐隐约约也察觉到,那次手术,只是暂时缓解了她生理上的疼痛,根本无法使她痊愈起来。
陆沉已经回到南方半个多月,期间先后请了几批权威的医生过来,每次带回去的结果都是回天乏术。手术药物只会让病人的身体衰竭得更快,只能建议出院静养,安宁地度过生命的最后一段岁月。
顾林之的父母也为了郑母的身体愁得茶饭不思,整日在医院研究所里唉声叹气。顾爷爷在家里突发急性脑溢血,如果不是安排了私人医生看护着,及时做了抢救措施,怕也早就去了黄泉。
两家皆是一片愁云惨雾,顾家的老爷子也住进了医院里,离郑母的病床就隔着一道走廊。这边郑父已经开始给妻子办理出院手术,尊重郑母本人的意愿,放弃了最终的治疗。
他们在郑蘅面前只是说情况不太乐观,选择回家保守治疗,却从来没有人告诉她母亲的病情早就恶化,最多只剩下几十天的时间。到了后期癌细胞扩散得十分严重,也有可能就在朝夕之间。
郑母出院那天,北方的肃冬微微收敛,正是乍暖还寒的时节,郑父用轮椅推着妻子慢慢走出了医院,郑蘅请了司机守在门外,自己帮忙提着母亲的住院资料跟在父亲身后拖着沉重的脚步。
顾林之早就等在车前,帮忙把郑母搀扶进了车里,郑父也坐在她身旁,郑蘅正准备坐到副驾驶上时,他拉住了她的手,眼里带着几分乞求:“今天是爷爷的九十大寿,只能在医院里过了,你不去看看他老人家?”
郑蘅回头看了一眼虚弱的母亲,又想到顾爷爷的身体,一时之间卡在车门旁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去吧,阿蘅,替爸爸妈妈向爷爷问声好。”郑母的声音断断续续,每发出一个音节,脑子里都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噬咬,疼痛钻心。
“知道了,妈妈,我等会儿就回家。”
郑蘅点点头,把母亲的东西摆好放在车上,跟着顾林之一齐回到了医院里。
郑父看着女儿的背影,让司机发动了汽车。
“我们什么时候回江南?”郑母把头枕在他的肩上,借他的肩胛骨抵着自己疼痛的地方,一滴浊泪缓缓躺了下来。
“等你身体好一点,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去。”郑父仰起头看着车顶,眼睛一阵涩痛,他放低了声音,温声软语地哄着妻子。
“我好不了了。”她睁着一只眼睛,另一只已经萎缩成了一条干缝,再也无法睁开,“我看不到她结婚生子了。”
“你赶快好起来,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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