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可顾起居的下人,周老先生寝前,有一条铺着弹子涡的路,七棱八瓣的,走得足底生痒,一棵拏云攫石般的古树植于眢井旁。
周老先生正在古树下,一面负日,一面阅书,寒风倒卷他衣摆,吹动他腰间玉珮。周老先生痿黄的老皮上,纵横着深浅布一的皱纹,以前泽润的皤然鬓发现在有些发灰,那双炯炯有光采的眸子,晦滞了不少。
觌面之际,看到丝丝两气、形色支离的周老先生,曹淮安百忧交集,想与他商量的念头被岔开,只是问:“几日没来,不知先生遘疾染病了。”
曹淮安来得突然,周老先生放下手中的书,微磬而言:“主公怎么来时也不派人告知一声,老夫未为容,还请主公见谅。”
“无事,就是来看看先生而已。”曹淮安道。
言次,周老先生腿蹩蹩,引曹淮安入寝。
寝室窄窄别别,一张安寝之榻,一张写字剔红几,与一张待客胡床,什具不多,无纤无埃。
曹淮安扶掖周老先生往榻上坐,自己掇来胡床,垂足坐下。
周老先生开门见山,道:“主公来,是有要是。主公尽管问便是,只要老夫一息尚存,定尽心力,为主公解忧谋策。”
曹淮安愁眉紧锁,怕周老先生伤神而损了龄梦,嘴巴动动欲言待止。
周老先生乘隙说了两句趣语:“主公与少君,如今婚姻克谐,让老夫艳羡啊。”
沈吟半晌,他继续道:“但昨日老夫觇星占课,往后少君命途乖舛,而主公噬脐无及之事,将杂沓袭来……主公不如行了往前心中之所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