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一家牙医诊所,也不再勉强自己一定要说出标准而正确的语句,有几句甚至乾脆用英语回答,交出保险卡后就到候诊室里找位置坐下。
反正他要走了,就算柜台小姐觉得他是个话都说不好的土包子也无所谓。
等等遇到医生时直接用英文也没差,何必像以前一样因为讲不好当地语言而羞耻。
他就是外国人啊。
外国人说不好外语也很正常。
自暴自弃下他突然感觉一时海阔天青,虽然只是心头上开出一小片晴朗的天空,自我救赎感带来的的轻快还是让他很高兴。这种微妙的心情从何而来他不晓得,却不妨碍他把隔壁那位病人乱打的脚下节拍当作可人的旋律。
他这么想着,随意地看了对方一眼,发现那位头发斑白的老先生面色胀红,双脚乱踢着,一脸痛苦地抓紧衣襟。
「喂!你……!」
还来不及说出完整的句子,对方已经整个人摔下座位,被踢倒的椅子发出一声巨响。
他衝上前去,看着对方失去呼吸的状态,快速地根据过去的执业经验判断出最可能的结果,他大声呼唤并轻拍对方的肩膀,在诊所员工进屋察看时,用医护人员都能理解的外文术语明确地说明状况并开始急救。
熟练而精准地按压着对方的心肺时,他除了眼前青筋浮现的自己的双手,什么都看不见了,世间万物再无让他分心之事。他的烦恼,他的情绪,他的即将失去的爱。一次次将空气吹入对方的口中时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也激烈地即将再也无法跳动,却无论如何也想将面前随时会逝去的生命挽留下来。别走别走别走别走啊!他在心跳鼓噪中,彷彿回到了过去在病房中的忙碌时刻,那时的他满腔热忱,在高压的生活中仍觉得人生充满意义;有些灵魂会从他的掌中流走,他会为此掉泪,但同时能因为自己已尽了一切努力而不太过懊悔。
他又一次将自己的呼息用力吹予给对方,觉得乏力地不行了,准备将急救动作交接给一旁守护着的诊所人员。
那苍老的面容不知为何居然让他想起了与恋人的初吻,那时他与他都激动地轻颤,抵着额时感觉情意都要将世界窒息,双唇相接的触感柔软地像是细雨润过的壤,不由自主地张开嘴迎接彼此时,甜蜜的电流充斥了他,缠绵地电击着他。他还记得那吻得过久而晕眩的缺氧感。他还记得那得到世界唯一珍宝般的泫泣感。
他在目光模糊中看着老者恢復了自主呼吸,像是看见厚重的沙中,一枚乾枯待死的种子奋力抽出了一丝绿芽。
?
他愿意不顾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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