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懿心中重重一跳。他耳根一烫,飞快地坐直身子,假装若无其事道:“你醒了?”
姜鸾“嗯”一声,从床上坐起来,望着他道:“陛下怎么来了?”
今日她午歇之前,含霜特来请示,询问是否要请陛下回宫。这并不是含霜第一次这样问了,姜鸾每每都是回答:“没必要。”
不去请,秦王就不会来。但今日他来了……难道,含霜坐不住了,竟然自作主张?
李怀懿轻咳一声,“朕是来告诉你,今年春天出游,刺杀你的主谋找到了。”
姜鸾:“多谢陛下费心。”
李怀懿一时无话,寝殿陷入沉默里,窗牖外蝉声阵阵,聒噪得很。
他滚了滚喉结,平静半晌,方道:“姜鸾,你知错了吗?如果你知错,朕就……”
姜鸾摇了摇头。
李怀懿:……
“鸾鸾,”他轻声道,“你在要求朕忠贞?”
姜鸾点头。
如同数年之前,姜鸾对李怀懿坦诚心迹一般,说到底,她并不愿让误会蔓延,在内心深处,她仍对秦王抱有一丝希冀。
李怀懿皱眉,静静注视了她一会儿,不紧不慢地叙述,“鸾鸾,朕确实心悦于你,但太宗有训,历任秦王,不可与异族诞育太子,以免混淆血脉。”
姜鸾拿起绣枕,蒙住脸,把头扭到一边。
这是上国时通行的告别礼节。当主人把脸扭开,意思就是“我不欢迎你,不想看见你的脸了,你走吧。”
如果主人不仅把脸扭开,还拿东西遮住了脸,意思就是“我不仅不欢迎你,我连余光都不想分给你,请你麻溜地滚开。”
李怀懿被气笑了,他慢吞吞地伸出手,把姜鸾手上的绣枕拿下来。
姜鸾攥了两下绣枕,没攥住,只能任由它离开掌心。
“陛下别太过分。”她气恼地把脸转回来,盯着李怀懿。
“过分吗?”李怀懿挑眉,“朕以为这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