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九重天的一路上,白琚不说话,素荛也不说话,二人之间的气氛从未如此诡异过。素荛觉得今天的白琚看起来好奇怪,她又不懂他了。他一言不发,握住她的手却一直都没松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和她闹脾气。
明明她都和他回去了,也没哪里令他感到为难。素荛一面想,她都快要死了,他怎么还不和她多说两句话?一面又想,算了,反正她都快要死了,不该计较这些。
她望见前面一处山头上有繁芜的荼蘼花,其中一些已是花期将尽,凋落在地。她没被白琚牵住的那只手忍不住开始搞些小动作。
“白琚——”
白琚闻声侧过头看她。素荛笑着扬起手,将不知何时收拢在掌心的花瓣向他头顶高高抛起。洁白的花瓣围绕着他们,轻盈地旋转了两圈,再纷纷扬扬地随风散去,只有清浅的香气留于襟袖。
她颇为自得地向他邀功:“好不好看?”
白琚的神色柔软下来,他根本没有在看花,而是在看素荛。素荛笑起来的时候总是这样的,眉眼舒展开来,鲜妍明媚,如同人间五月的榴花照眼,与他刚认识她那会儿分毫不差。从一开始就另有目的,却从不显得曲意逢迎,哪怕是走到如今这样的境地里,也没露出半分勉强。
他很清楚,如若不是自己在叁百年前杀死了汝姬,素荛至少还是万妖殿里的公主,不用承受之后那么多的辛酸苦楚,更不用走上绝路。所以素荛应该像汝姬那样恨他,恨不能把他千刀万剐,不应该一点儿也不恨他,更不应该对他这样笑。
白琚收回目光,突然没头没尾地问她:“你喝过酴醾露没有?”
素荛果然被他问住了,“哎?”
看她这样应当是没喝过了。
“荼蘼可以入酒。”白琚想了想,记起上次去琅边山时看到不少荼蘼花,“你若有兴趣,明年春天多集些来,我酿给你尝尝。”
素荛还是没反应过来。
直到她听见白琚说:
“阿荛,我们不回九重天了。”
她这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眼前的景色已经愈发荒芜,温度也越来越低,完全不像是九重天那条步步生春的路,倒像是——
曾经她与白琚同去朔都的那条路,远在人界与魔域的交界处。
白琚在离朔都不远的地方有一间隐于林间的木屋,之前素荛来过。那时白琚身体还很虚弱,她还同他在这儿“治疗”了几次。
素荛至今都不知道当初白琚去魔域做了什么,白琚不说,她也不问。九重天的事儿,她一个名义上的妖族公主,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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