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瞎叽歪了」他的脸颊肿得像个苹果,大鼻头汗津津的,嘴角还带着丝血迹,看起来颇为滑稽。
我这么一瞥似乎让他意识到了什么,陆永平摸摸脸,笑了笑:「你个兔崽子下手挺黑啊,在学校是不是经常这么搞?」这么说着,他慢条斯理地踱了出去。
院子里起初还有响动,后来就安静下来。
我以为陆永平已经走了。
谁知没一会儿,他又嗒嗒地踱了进来。
背靠窗台站了片刻,陆永平在床头的凳子上坐下,却不说话,连惯有的粗重呼吸都隐匿了起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街上传来孩童的嬉闹声。
我右脸紧贴凉席,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趴在床上,浑身大汗淋漓,头脑里则是一片汪洋大海。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我终于不堪忍受,下决心翻个身时,陆永平站了起来:「我跟你妈,啥事儿没有,信不信由你,这事到此为止」干脆利落得让我怀疑自己的耳朵。
走到院子里,他还不忘回头来一句:「再惹你妈生气,我可饶不了你」「还有,」他顿了顿:「那葡萄可熟透了,要吃赶紧的」「滚!」尽管咬牙切齿,汹涌澎湃地泪水,却再次印证了我的无力。
许久我才翻个身,从床上坐起,却感到浑身乏力。
记得当时天色昏黄,溜过围墙的少许残阳也隐了去。
我站起来,整个人像是陷入一团棉花之中。
开学前几天我见到了父亲。
因为剩余刑期不满一年,没有转执行,继续收押在看守所。
当然,看守所也好,监狱也罢,对年少的我而言没有区别,无非就是深牢大狱、荒郊野外、醒目的红标语以及长得望不到头的围墙。
父亲貌似又瘦了些,也许是毛发收拾得干净,整个人看起来倒是精神抖擞。
一见我们,他先笑了起来,可不等嘴角的弧度张开,热泪打着转就往下滚。
隔着玻璃我也瞧得见父亲那通红的眼眶和不断抽搐的嘴角。
而亮晶晶的脸颊闪耀着稀释光阴的泪痕,和他身后墙上庄严肃穆的剪贴大字一起,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之中。
时至今日,每当提到「父亲」这个词,首先浮现在我眼前的就是上述形象。
这让我想到罗中立那幅著名的《父亲》——他有一个沟壑纵横的父亲,我有一个泪光盈盈的父亲。
兴许是我们的再三叮嘱起了作用,又兴许是狭长局促的会见室释放出一种逼仄的威严,奶奶死死捂着嘴,硬是没哭出声。
爷爷拄着个拐棍,浑身直打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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