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
我真怕自己下一秒就会爆掉,只好攥紧了陈瑶的手。
车一靠站,把红棉扔给陈瑶,我便朝零号楼狂奔而去。
这泡尿无比漫长,长到我怀疑自己前世是不是一袋漏眼儿的生啤。
尿毕,犹豫半晌,我还是掏出了诺基亚6610.在令人忧伤的尿素气息中,我给母亲打了个电话。
我说喂。
她说喂。
我说妈。
她说林林。
我说在哪儿呢?她说到家了啊。
我说:「哪儿?」她说:「平海啊,刚去了趟剧团」我轻舒口气,说:「哦,还挺快」她说:「咋了你?」我吸吸鼻子说没事儿。
一阵呼呼风声后,她说,「真没事儿?」又过了一会儿,她说:「对了,上次都忘问了,你钱还够不够?」母亲的声音舒缓而轻柔,像此刻窗外飘浮于湛蓝天际的白云。
********************在历经了七八十年代的重工业辉煌后,平海人的生活不可避免滋润起来,每天轰轰烈烈光芒万丈。
物资水平的逐步提高,一批先富起来的人开始追求起精神和身体上的需要。
而交谊舞——这个「资本主义生活方式」衍生出来的东西,在改革之初的西北小城分外活跃、极尽荣宠。
父亲说,九十年代初期,平海有个特别有名的地方——平艺歌舞厅。
其名望甚至一度可以和国营红星剧场分庭抗礼,是为小城「文化市场的双驾马车」。
它的成功,并不在于多有特色,而是培养出了平海琳琅满目的「流氓大亨」。
也就这么个狗屁玩意,九五年曾被相关部门授了个「改革先锋」的荣誉称号。
也因此每到周末,牛头马面趋之若鹜,总能人满为患。
一群二逼即便大热天,也穿得西装革履,拿着大哥大在里面晃悠。
某些追求刺激的女人,则打扮得花枝招展,空留恣意纵情后的寂寞哀伤。
当然,诸如父亲此类的「公子哥」,偶尔去打打秋风,是为常态。
那是个物质需求和新陈代谢飞扬跋扈的年代,一如离奇的当下,精神方面的执著,往往退居二线。
夏天依然漫长,天空一如既往的昏黄。
池塘边的榕树上,没有知了,操场边的秋千上,却落满尘埃。
眼下这条路我也记不清走过了多少次,蜿蜒曲折,松软宜人。
地上的陈年车辙宛若史前动物遗留的巨大足迹。
两道的参天白杨于黄昏的呼吸间把夕阳揉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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