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寿奇道。
“今上要一个结果,用来平息朝堂内外的汹汹物议,众落第举子同样也要一个由头,来发泄怀才不遇的愤懑之情,至于结果如何,是真是假,他们并不关心。
”白少川玩味一笑,“弘治十二年的会试舞弊案不就那么糊里糊涂地结案了么,殷鉴不远,丁兄何不效法一二?”
“不一样的,”丁寿满嘴苦涩,连捶着手心道:“当年那案子好歹有试卷佐证,况且徐经馈送金币于程敏政,唐寅交通程敏政为其诗文作序等事,本人也都供认不讳,处置起来有理有据,我如今可连个凭据都没有!”
当年己末会试案相关众人都曾下镇抚司鞫问,有案卷留存,丁寿好奇时也曾翻阅,对事情来龙去脉大概了解,照二爷看法,程、唐、徐他们几个要说冤枉是真他娘冤枉,可要说不冤,也纯粹是他们几个嘴贱自找的。
旁的举子入京后,一般都是静养备考,徐经和唐寅两个大烧包,一个有钱,一个有名,整天带着几个戏子驰骋于都市,四处拜访,从同乡前辈吴宽、到老师王鏊、座师梁储、吏部尚书倪岳等等朝廷显贵让他们拜了个遍,其中也包括与唐伯虎师长有旧的礼部侍郎程敏政,其实像这种登门送礼的事你悄没声儿干就完了,唐伯虎那张扬性子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爷们路子野,搞得沸沸扬扬,惹人注目,适逢座师梁储出使安南,唐伯虎作诗一首,央求程敏政为其作序,得,连交通的证据都留下了。
待得科场开试,程敏政作为副主考又出了一道冷门题,以元代刘因的《退斋记》发策问,许多举子连听都没听过,偏偏徐、唐二人举答无遗,科考散场之后又不知收敛的到处自夸,舆论哗然,彻底激起了众怒,户科给事中华昶上奏弹劾程敏政私漏题目与徐、唐,就此掀起了弘治十二年的科场舞弊案。
“有理有据?”白少川紧抿的薄唇间泛起了一丝冷笑,“丁兄当真如此以为?”
丁寿讶然,“李阁老会同五经同考官重阅程敏政取中试卷,徐、唐二人俱不在内,时任知贡举官的礼部尚书徐东谷等帘外官也言及以前后阅卷去取之间,及查二人朱卷,末审有弊与否,说到底不过是徐经和唐寅两个自
以为是闹得误会罢了,程敏政自陈题目是他早前拟好,怀疑为家所窃卖,徐经伏状也供称试题是他从程府家购得,两厢供词对照无误,衣卫都记录在案,其还有何异议不成?”少川转目投向窗外,幽幽道:“兄如今身官场,当知其间尔虞我诈,的话尚多信其分,何况案宗那等物呢。
”寿蹙眉,“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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