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仍自冷清。月挂低梢,漏下几缕柔光,荡在戚炳靖的胸口。他同卓少炎不紧不慢地走着。
沉默仿若有形,亘在二人之间,须臾又化作了水,弥漫得四处都是。
数十步后,戚炳靖将这无处不在的沉默打破:“少炎。”
不论外面再多热闹,他的声音仍然清晰分明。
音落,她的手就被他牵住了。
卓少炎的脚步随着他停下,她抬头,目光撞进他被月光镀了一层雾的眼中。
戚炳靖从怀中摸出一物,又握在掌中捂了一捂,才顺着她的指尖套上她的手腕,“少炎。喜欢么?”
卓少炎低眼看去。一枚细细的箍环玉镯轻轻吊在腕间,在月光下闪着润润盈泽。
她晃动了一下手臂,玉镯贴着她的肌肤转了两圈,它上面沾带着的他的温度移渡到了她的身上。
再抬头对上他的眼,她没答他,然后手又被他牵住了。
戚炳靖紧了紧握着的手,她的指尖在他掌心缩了缩。他便又叫了声:“少炎。”然而他没能继续说下去,情绪仍在被酝酿着。
那些情绪聚在他眼底,聚出了一潭深湖。这深湖在冬夜,竟未结冰,湖面上稀星点点。
湖面轻荡两下,定住了,静如平镜。他道:“我说了错话。”
停了停,他攥着她的手,又道:“别走。”
那片湖看起来是那般沉静,可湖面却渐裂罅缝,现出其下之滔滔骇浪。
卓少炎看着那道裂开的窄罅,渐渐地看红了双眼。
仿佛不漏之盅终可漏,不破之钢终可破。
这个男人。
他强大。他的软弱留给了她。他狠辣。他的温情留给了她。他爱她,以淋漓尽致的方式,在他的内心。
卓少炎任他攥痛了她的手,定定地将他看了半晌。
然后她轻声开口:“沈毓章今日来信,我写了封回信。待你有空时,替我递出罢。”
……
书案上,落有墨字的信纸平平整整,未折未封。
戚炳靖伸手将信拾起,拿至眼前。
毓章兄:
今接兄信,知兄成婚在即,不胜欣悦。
吾平安如常,炳靖亦然,兄勿遥念牵挂。炳靖待吾,事事皆以真心真情,凡兄所不忍,亦炳靖所不忍,兄不必疑忧。
晋地冬寒日短,吾常夜中思国,念大平风物浩繁。然吾今将为戚氏妇,凡炳靖之所在,即吾心、家之所在,大晋岁末新正,景象阳和,冀家国安宁,则吾心可安。
兄负一国之重,辅助少主,夙夜勤政,万当保重。伏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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