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念着故国,便不值得四叔如此爱她。”
少年一番陈辞,慷慨激昂。
戚炳靖待他全部讲完,抬目叫人:“文乙。”
文乙从屏后出来,走至二人面前,躬身行礼。
戚炳靖问:“近来陛下最常召见的侍讲,是哪一位大人?”
文乙答:“宝文阁直学士、知制诰谭君,谭大人。”
“召他觐见。”
……
谭君被引入殿中。
少年皇帝坐于御座上,神色略显惴惴。在御座的右下方,戚炳靖泰然而立,见谭君入殿,便不吝将目光全部投给了他。
谭君叩拜,“陛下圣安。王爷万安。”
少年并没有胆大到自作主张地叫他平身。
戚炳靖逡视着他,道:“谭卿。若本王没有记错,你是建初六年的进士,更曾是郑文襄公的学生。”
谭君应称:“臣是。”
他身材瘦削,低头跪着时,肩后的骨头将朝服支起一个突兀的弧度,看起来极硬,极锐。
戚炳靖道:“郑文襄公在世时,辅弼先帝,人皆称贤。如今你近奉御前,不知平日里都教了陛下些什么?不妨今日也讲给本王听一听。”
谭君抬起头,目光视上。
他在看清戚炳靖的面孔后,脸色慢慢变得煞白。那白中隐隐透出血色,在他的皮肤下鼓动着,像是要撑裂他艰难维持住的镇定神色。
谭君的声音有些沙哑:“臣教陛下:何谓忠,何谓孝,何谓祖宗之法,何谓家国天下。”
他又道:“臣还教陛下:何谓不忠,何谓不孝,何谓目无祖宗之法,何谓弃置家国天下。”
戚炳靖看上去饶有兴致,“本王也想听一听谭卿之高见。不知在谭卿口中,谁人是这不忠、不孝、目无祖宗之法、弃置家国天下之辈?”
谭君的嘴皮一掀。
少年慌忙站起来,试图打断道:“四叔!谭卿胡言乱语,他从未教过朕这些……”
然而谭君话已出口:“即是王爷。”
少年一僵。
戚炳靖则将谭君看了两眼,赞许道:“谭卿敢言,不愧是郑文襄公的学生。”
言罢,他向前踱来。
谭君的下颌随着他的逼近而微微仰抬,血丝自他眼角爆出。他冷冷道:“王爷何必惺惺作态。王爷欺陛下年少,难道还要欺我大晋朝廷没有忠直之臣?!”
戚炳靖的脚尖停在谭君膝前数寸处。
“谭卿。郑文襄公的经国之才你没学到几分,但他那一心求死的本事,你倒是一分不落地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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