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任何一次,能像这般让她辗转难眠。在回晋煕郡的途中,她每一夜都在思念他。思念层层垒叠到今夜,终于到达了她几乎难以压制的顶峰。
她不确定他此刻在哪里。但她又清楚他就在她心里。
她又回忆起他说要送她回晋煕郡的那一晚。
当时他说出口的理由,叫她不得不认同。
皇帝寝疾,不知何时能够痊愈,国政赖他决断,他必须留在京中。她怀有身孕,若一直随他居于京中,待她肚子显怀后,便再难瞒得过旁人——那旁人中,也包括着戚炳瑜。他无意她和孩子遭受任何变故、任何伤害,他决不允许有任何一个万一出现,他执意而坚定地要求她离京南归,如此他才能放心。
晋室波诡云谲,朝局变幻莫测,他心有所谋,她很清楚,于是也知他的慎思绝不多余。
她只能答应。
不是为了让他安心,亦不是为了让她自己躲避,而是她一样容不得任何一个万一,是为了她的骨肉。
“少炎。”
她好像听到他的声音。与往日一样的低沉动人,在她耳后缠绵。那声音中,有许多的不舍,还有许多的思念。
她明明知道这声音只存在于她脑中,但她仍然闭着眼应了一声:
“嗯。”
……
翌日晨醒时,天刚蒙蒙亮。
卓少炎缓缓将眼打开,恍惚了一阵儿,才意识到身处何地。眼皮开合数下,她不禁想起之前同戚炳瑜的那一句:若如是,我闭眼。
如今她与他分隔两地,纵使她不闭眼,她也不会再看到他手上的血,她已无须再为此而忍抑内心。
可如今她不需闭眼,她却反而需比从前忍抑更多。
……
在晋煕郡,时间似乎要比京中流逝得慢许多。
连日来,卓少炎遵郑至和医嘱,寝食皆极规律,胎脉平和,身子无恙,让郑至和逐渐放下心来,不用再小心翼翼地一日三问。
再到后来,因倪枫是女子,进出更为便宜,又因她见郑至和疲累,便主动替他分担日常诊脉、进药诸事。她生性冷淡,话少,医术精湛,处事谨慎,自从到了鄂王府,从未惹出丁点麻烦,便连眼里揉不得一粒沙的苏郁都对她挑不出任何错。
这日,又下起不大不小的雪。午后,倪枫为卓少炎诊过脉,如常嘱咐她勿忘添衣。卓少炎拢下袖口,手轻搭上小腹,想了一想,问说:“我有孕至今已过十周,腹部怎还未显怀?”
倪枫答说:“此事并非每个女子都相同,殿下不必担心。”
卓少炎遂轻轻一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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