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月光。
可她现在没工夫欣赏这口看着笨重实际可能花费巧匠无数心思的酒缸,她比划了一下,酒缸就比她矮了小半个头。
砸缸是不大可能的,陆舜华也没这个胆子砸。她在心里头默念了好几声罪过,从树上扯了根分叉长枝,嘴里念念有词:
“花神娘娘,得罪了。”
当然是没人应她的,周围只有她拿着树枝搅着酒水发出的声响。
陆舜华提心吊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手下动作不停,偏偏那支金步摇和她作对似的,好几次都已经碰着它了,将它提溜到一半又顺着缸壁再次滑到缸底。
如此多试了几次,陆舜华就烦了上来。
她再加了块石砖,将自己垫得更高,半个身子都探到缸前,一手扶着酒缸边缘,一手摆弄树枝去叉自己的金步摇。
天可怜见,花神娘娘你开开眼吧,快帮信女把这玩意儿弄上来。
她手都酸了。
换只手好了。
……
天旋地转,哗啦巨响。
水花溅出几尺高,水声和“扑通”声齐齐划破长夜。
——陆舜华掉进酒缸里去了。
悲哉,怪哉,丢脸哉。
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陈酿,陆舜华憋着一口气探出脑袋,右手堪堪扒拉住酒缸的边缘。祭祀用的酒缸十分大,比她的人就矮了半个头,她两只手扣到缸壁上,用尽全力才勉强露出鼻子眼睛,脚底还是悬空的。
陆舜华鼓着气跳了两下,没跳出来。
咬着牙用臂力想翻出来,翻不动。
一脚踹到酒缸上,抱着“能不能把酒缸踹破”的天真想法,差点又掉进缸底。
嘶……好痛。
陆舜华眼泛泪花,下巴搭在酒缸边上,感受陈年佳酿的香气环绕鼻间,红着眼睛长长叹了口气。
她又要“扬名立万”了。
明日花灯节祭祀,上京的人都会知道,恭谦王府的宸音郡主做了如此大逆不道又十分丢脸的事。
她在心里开始盘算着,这回祖奶奶又要叫她抄几遍佛经。
抄佛经真是太累了,上次她和阿紫偷溜出去玩,还欠了三遍没抄完,手都写疼了。这回看下能不能打个商量,求祖奶奶罚她跪佛堂好了,大不了等后半夜再让阿宋过来偷偷放她出去。
陆舜华心里想着怎么和祖奶奶求饶,想着想着入了神。六月初夏的夜尚且微冷,那股子酒意带来的燥消退后,她泡在酒缸里终于感觉到有点儿冷。
陆舜华又晕又怕,不敢想自己泡一夜以后被人捞出来上京的人会怎么传她,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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