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在被子上,让她看起来有了些人间烟火气,她弯起了嘴角,一恍惚还是当年那个灵动的小姑娘。
江淮抬起左手,将她圈在身前,将她一缕遮住眼睛的头发捋到了耳后。他的动作轻柔,甚至也带着点轻松,就在刚刚她说“算了吧”的那刻,他奇异地感到了释然。
他仿佛听见了她心里未说出口的所有话。
此前种种都埋下种子,生根发芽,枝节缠绕,最后指向了此刻的告别。
那就这样吧,他想。
其实这也不是多可怕的事情,百年之后,一抔黄土,他们还会再见的。
如果放弃对她来讲是更轻松的选择,那么他不拦着她。
衣服挂在陆舜华身上有些空荡荡,她靠着他的左肩,想了很多,最后开口说的却是:“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总是吓土土。”
江淮皱紧眉头:“我说了好多次,我没有吓他,是他自己胆小。”
“你是他义父,对他温柔点。”
江淮说:“你很喜欢他。”
陆舜华点头,“他是我的希望。”
也是她留在人世的,最后一颗火种。
江淮垂下眼帘,没再说话。
屋子里一时安静。
陆舜华的身上很冷,也许因为她本来就是一具尸体,而她一直没有呼吸,所以江淮无法感知她是不是还醒着,他只是握紧了她露在外头的手,指甲已经变成了全黑,昭示着她逆天得来的多余寿命正在缓缓流逝。
“你还记得吗?”江淮突然问,他轻声说:“当年算命的人给我批的命格。”
陆舜华眯着眼,几不可见地点点头。
江淮低声:“命格主杀,戾气过重,唯恐天地不容。”
陆舜华嘴唇动了动,她抬起头,费尽力气发出声音,目光虽已浑浊,但透露出难掩的坚定。
江淮低下头看过去,很容易听见她在说什么。
她在说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阿淮。
江淮笑着摇摇头,他说:“我一直追问上天,想要一个所谓的答案。我自认为无愧天地,不知道它为何要这样对我。可其实仔细想想,它其实也并非完全无情,至少它将你带给了我。”
十三年前,在静林馆那个吹着温柔夜风的竹林里,他第一次遇到同在馆内求学的少女。
她说土土是她的希望,是她在人世间生命的另一种延续,她又何尝不是他的希望。
在那样漫长的岁月里,她用自己的柔软包裹他所有不为外界理解的冷硬,用她所有的耐心等待着他实现心中的大义。
她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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