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谢离忧吗?
怎么会?
怎么会!!
记忆猛地错乱,头疼欲裂,很多很多东西爆炸一样涌到脑海,一幕一幕,像走马灯似的,又像是皮影戏。
这些东西蒙着时间的影,模模糊糊,镀着金光,歌咏着少年不知岁月长。
季寒初也有不识愁滋味的时期,那时候日子好长,今天上远山摘一枝梅花,明天去追天际瑰丽的晚霞。春天桃花灼灼盛开,夏日又有飞火流萤,秋收冬藏,年复一年。
他们躺在璀璨星河下,躺在绚烂花海里,谢离忧有时会问“你长大了会不会当家主”,他说他如果做了家主,他就是最忠实的手下,永不背叛,绝无二心。有时他又会从藏书阁里找到因父亲离世哭泣的他,安慰着安慰着,抱着他一起哭起来。
记忆纷纷乱乱,很多乱糟糟的东西不合时宜地跳出来,一半熟悉一半陌生,刺激着他眼睛越来越红。
那天他决然叛族,谢离忧站在树下送他走,给了他一袋金叶子,叫他千万别让他知道去向。
他们一起长大,江湖义气,山高海深。他那时一定非常伤心难过,却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
这个人向来贪生怕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如今却成了这副样子,如今却要因为他走向死亡。
他以为那个夜里,他们说过了永别。没想到真的就是永别。
……
半晌,季寒初狼狈地跌坐到地上,转瞬又狼狈地起来,手脚都失去力气,仿佛突然不会走路了一样。他仓皇地爬过去,膝盖摩擦着冰冷的地面,满眼通红,目眦尽裂。
他的五官近乎错位,嘴唇抖地不成样子,颤栗着把谢离忧抱在了怀中。
谢离忧刚开始还疯狂挣扎,后来渐渐安静下来,即使已经看不见,他还是认出了季寒初。
剧痛之中,空洞的眼眶流出两行血泪,他颤巍巍地抬手,指头溃烂见骨,靠在季寒初的身上,在地面缓缓划着——
【杀了我。】
季寒初眼泪淌了下来,疯狂地摇头,呜咽道:“不……”
他颤抖着,声嘶力竭着,痛苦地嚎啕,嗓子都撕裂。喉头的哭声完全崩溃,自父亲死后,他已经很少像这样悲惨恸哭。
是谁,是谁把他害成这样?
他会救他的,他一定能救他……
谢离忧发着抖,又在地上用血写道:【求你。】
他被喂了往生,又被喂了半碗殷远崖的解药,五脏六腑溃烂了一半,绞在一起像碎裂了一般,根本无法承受。
可他甚至被砍了手脚,挖了眼睛和舌头,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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