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死囝仔,居然真的都不来见我!」
唐台山躺在病榻上碎念着,他朝向隔壁床的老头与其家人望去,只瞧那老头饶富兴味地看着乡土剧,女儿恭敬地餵着父亲吃粥,儿子站在床尾替父亲捶捶脚,妻子则轻轻抚弄着丈夫的额头,神情不捨。
看着他们家庭和乐融融的景象,唐台山内心着实有些羡慕。再想起如今自己一个人孤伶伶地对抗病魔,当下只觉化疗造成的病躯不适感更浓,一时烦躁,用力一扯,将隔帘整片拉上,图个眼不见为净。可即使看不见,却也无法命令自己的听觉系统停止工作,遏制隔壁那仍不时传来的笑语。
懊悔、寂寞、恼怒、失落交织在一起,反倒成了故作瀟洒。
算了,反正我本就是一个人过惯了,我老早就明白,或许这才是属于我今生的宿命吧?
思及至此,唐台山忍不住又咳了好几声。
前头的两床共用的电视机改播起新闻,似乎是隔床患者亲属转的台。突听那老头责备道:「你怎么把我节目转掉?」
「爸我们看一下新闻嘛!你不是总要我多关注新知吗?」又听儿子用略带撒娇的口吻说道,那老头哼了一声,不再赘言。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居然可以毫无造作地对爸爸撒娇?唐台山震惊之馀,却又无比欣羡。
「干!爱喝酒的人都该死!」儿子怒骂道,看来是因为新闻台正播着某工人因爱女遭人性侵后选择轻生,他借酒浇愁,醉后危险驾驶,撞伤学生的报导。「你看他那身穿着,一看就知道没水准!」
「哥,有时候工人们会喝酒,是因为他们没有其他的爱好可以紓解他们平时积累的疲劳与痛苦,尤其人家女儿惨死,或许我们该做的是改善他们的劳力环境,以及受害者的心理辅导。」女儿平静的声音传来,「而且我们不能用别人的样貌来评断别人。」
「谁管你们社会学不食人间烟火那一套?我只看到那傢伙差点撞死人啦!」儿子提高音量反驳,「他女儿死了就可以随便开车乱撞喔?别人家孩子的命就不是命吗?」
「话可不能这么说!不从整体环境与文化体制着手,那么……」女儿亦即地跟着拉高声阶。
「唉呀!这里是医院,你们俩都给我安静点,等等打扰到别人!」母亲用气声打断儿女间的对话,訶责道。
隔壁床子女辈顺从地不再讨论,唐台山便将注意力又转往电视中的内容。只见主播说道:「下一则新闻,我们将为观眾带来的是三位来自桃园的少年,他们最近在台北、新北、桃园等地举着看板发着传单。诉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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