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赤豆沙元宵回来。
“干嘛自己端着?”沉吝上手接过,“哥哥饿了?还没吃晚饭?”
“我让厨房一直捂着,给你祛寒的。”沉佑笑道。
给自己的?沉吝挑眉,低头尝了一口,甜腻温软,从舌尖一路暖到胃里。
“一般,不如哥哥的手艺。”她舔了舔嘴角,狐狸眼闪烁,“哥哥以前都是亲手给我做宵夜的。”
“从前长离也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对哥哥避而不见。”沉佑也斜着狐狸眼觑她。
“小事?哼,哥哥不愧沉氏的好族长,为了点家族利益,就随便往妹妹床上塞人啊…”沉吝把碗推远,靠坐在桌沿,修长的手指搭在一边轻叩几声,“要不然我差点忘了,你才是母亲倾尽全力培养出来的接班人。”
人已经骗到自己屋里,沉佑也不再费劲站着与她周旋,扶着肚子缓缓坐到床边。
“我以为,这半年你每日管理着白鹭的一分一厘,坐在那张书桌后,多少给你添了点责任心…”他垂眸描摹着被褥上精细的绣花,表情淡然,“没想到只是助长了你的气焰。”
“呵呵,不必点我。”沉吝抱着手讥笑,“我只是暂代,没想过年年岁岁地做下去。毕竟,我还记得哥哥为了族长之位而寻死觅活的样子呢。”
沉佑轻嗤,隔着一段距离,他的面容比天上初现的月影还淡,随时都有可能消散在黑暗中。
“我从来,从来没有把目光放在那个虚名上。”他已褪下森严清肃的黑袍,淡色的罗衣仍然掩盖不住上位者的威仪,“我看的是沉氏的将来,是属于你的帝国版图。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沉吝,你不要太任性了。”
沉吝眸色骤冷:“即便如此,你何必拿楚鸢作伐?他足够孤苦难捱了,仅仅是因为身份不能为你所用吗?”
“长离,你自己也清楚,你对艾兰尼并非没有好感。只是楚鸢的病情分走了你全部精神,让你没有心思去和艾兰尼相处。”沉佑长叹一口气,“至于楚鸢,先不提他为人如何,光是他皇子的身份……”
“不必多言。”沉吝挥手喝止他,“说来说去,般般,你就是对楚鸢有敌意。”
沉佑不置可否地看着她,直到月光浅浅地移入窗棂,才坦诚地开腔。
“是。”无论于公,还是于私。
在这段静默中,不知何时沉吝已经走到床边,手腕上缠了厚厚的白绸,居高临下地瞧着他,让人忍不住生出臣服之心。
“是么。既然哥哥敢承认…”她神情未变,清贵的气质流淌在冰凉的空气里,“想必早就准备好接受惩罚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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