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毒,立刻又让荷光将炭盆端了出去。
“毒药的事,不要在陛下面前提起,就当不知道了。”
“那娘子……”
“害人害己的东西,我不需要。”
淑妃已做出了她的选择,人的一生,有千百种身不由己,能决定在哪一刻结束,恐怕是淑妃为数不多能自己做的选择。
谢小盈竭力擦掉眼角的泪,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越使劲,眼泪流出的却越多。
……
宗朔挂念谢小盈,因此派人留在了颐芳宫,贵妃一醒,便有人往崇明殿去传信。宗朔当即放下了手里的事,命人传辇。
赵良翰随奉在宗朔左右,昨日贵妃一病,常路内侍省少监的衔儿就被陛下给摘了,这会子已赶出了御前,送到了杂役院养伤了。至于能不能养得好,那就是两说。
宗朔从大殿内走出几步,忽地想起什么,对赵良翰吩咐:“去玉瑶宫,接大皇子过来一道。”
片刻,一行人行至颐芳宫。
宗朔没急着进去,而是在门口等了一会,直到内侍省的人把大皇子半押半陪地接过来。
淑妃是戴罪赴死,大皇子不能为她披麻戴孝,只穿了一身素白的衫子。
他大约是一宿没睡,眼底通红,布着血丝,见到宗朔还要强撑着,跪地向父亲行礼。
宗朔眼尖,发现他身后跟着的内宦怀里抱着一件女子的披风,他没立刻把儿子叫起来,只问:“那是什么?”
宗琪垂首回话:“启禀爹爹,贵妃夫人昨日陪儿在园子里找东西,将那披风借给了儿,儿听闻爹爹在颐芳宫召见,便想着一并带来,还给贵妃夫人。”
宗朔想了起来,昨日侍奉贵妃的婢子说过这一茬儿。
他脸色淡淡地望着宗琪,沉声道:“琪郎,你知道你母亲是为何而死,知道朕是如何下的旨吗?”
男孩闻言眼底霎时有了泪,但他强忍着,点头回答:“儿知道,外祖家犯上谋逆,罪诛九族。儿的母亲……同是罪人,不忠君父,所以爹爹废了母亲,赐鸩酒,也令儿幽闭反省。”
“那你有什么话要对朕说吗?”
宗琪有些茫然地抬起头,他虽开蒙进学有些年头了,淑妃也教了他不少道理与深宫之中的生存法则。但这一刻,他还是没明白父亲话里的意思,大着胆子望过去,又在父亲严厉冷峻的目光里,敬畏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他讷讷半晌,秉着往日里先生与母亲的教训,哽咽道:“儿不敢,谋逆是重罪,儿……儿虽知母亲并无此念,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