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涵的情绪真正涌上来,退下去的速度极慢,她顶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肿泡眼和一头乱糟糟的双麻花辫,仿佛路边遗弃的小兔,可怜兮兮的。
晏澄是阮老太太一手带大的,学了她雷厉风行的作风,对外性子冷淡。唯独对她,可能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她掉两滴眼泪,他的心就像融化的热巧克力,散发着一股香醇可口的香气。
他不能一走了之,明知快误机了,还是带她沿路找咖啡厅,最后进入一间星巴克。她喝不惯咖啡,他点了星冰乐和蓝莓麦芬,陪她一同坐下。
她哭得伤心,消耗不少体力,口干舌燥,两手捧着直淌冰水的星冰乐,大口大口地吸入冰沙。她空不出手拿麦芬,索性张大嘴巴,等晏澄投喂。他要来刀叉,切成一小块一小块,亲手喂她吃。
阮知涵的肚子鼓起来一点点,随即长舒口气,冰凉的手掌捂上眼睛,哭得热辣辣的眼皮总算冷却下来。
晏澄屈起食指,轻刮她的侧脸,绒毛蹭着他的指背,内心痒得厉害。她有几分真几分假,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他唯一关心的是她表现出的这份在意。
他的指尖挑起遮挡她视线的一撮发丝,拂到她耳后,又见她的麻花辫有不少分岔的枝桠,碎发从浓密的黑发里冒出头来,东一根,西一根。
他说:“头发重新梳吧。”
阮知涵的腮帮子还没消下去,咀嚼着食物,口齿不清,“你帮我弄……弄一下,梳子在书包里。”
她跟仓鼠似的,晏澄眼里含笑,忍不住戳戳她的脸蛋,温柔答道,“好。”
晏澄幼时没少帮她扎辫子,编个简单的麻花辫不成问题。他找出小黄人造型的发梳,力道放得很轻,很有耐心地打开一个个发结,彻底梳顺头发,再分区扎起来。
他的手艺比阮知涵好,她做事虎头蛇尾,发型不能说不美观,只能说略显粗糙。他梳的则蓬松且柔顺,远看近看,都挑不出大毛病来。
阮知涵用前置摄像头观察半天,满意地点头,情绪有所好转。她的目光扫过外边的行人,忽然问道,“晏澄哥哥,你的航班是几点的?”
晏澄下意识瞥眼手表,已经完全错过登机时间,“十点。”
她闻言,打开手机屏幕一瞧,竟是十点半了。她挠挠头发,愧疚地低头,她本意是要送他,最后却耽误了他的行程。
她娇气归娇气,可心地向来不错,他明白她的所思所想,安慰道,“没关系,重新订了下午的机票。”
晏澄无所谓金钱成本,无非是多花些钱罢了,千金难买她高兴,这笔买卖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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