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四个人挤进一辆出租车里,醉得刚好可以忽略司机的不悦——市区司机不喜欢往转塘新校区开,因为回来的路上免不了要空驶。但他们还是挤进车里,吵吵嚷嚷地自说自话,谁也没把那个嘟囔的司机放在眼里。
在醉酒的人眼里,一段路途能被拖长到无限,也能短得像一眨眼的工夫。丁水婧坐在后排最里侧,额头抵在左侧玻璃上;刚和同居男友分手的室友在她身边默默流泪,脸上的两道泪痕沾满了睫毛膏,像一个悲伤的小丑;大师兄伏在副驾驶位上,哭得像是被什么附身了一样,把他许多年的厚道矜持、谨小慎微都号出了裂纹。
但一切记忆都像糊上猪油的镜头,看不真切,唯有那一尊惨绿的怪物,巍然伫立,神情怜悯地从丁水婧的脑海里缓缓地走过。
正想着,手机钻进一条新短信。她照例又心慌了一下,还好,是大师兄的消息,很应景。
“昨天失态了,不好意思。”他说。
丁水婧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轻轻合上手机,没有回复。
昨夜的ktv里,同学们唱歌打闹,斗骰子拼酒,结伴去洗手间呕吐。而她就静静地坐在沙发的角落里,捏着手机,一遍遍浏览那条刚刷出来的人人网消息。
洛阳的公司要来西湖边的美术馆做活动了。
心情正如暴风雨海面上的孤船般翻滚飘摇,大师兄忽然坐过来,靠近她,说:“小师妹,来,喝一杯。”
“我知道你想嘱咐我什么,”丁水婧转头看向他,毫无耐心地打断他,“我不会说出去的,对任何人
。”
车开入市区后就越走越慢,他们运气不好,几乎每个红灯都赶上,王师傅兀自唉声叹气,用福建话骂些丁水婧完全听不懂的东西。
“师傅,咱们能再快一点儿吗?”她忍不住探身向前,催促道,“我两点半必须赶到。”
“我尽力吧,谁知道这么堵,我也不能飞